“我一定搞清楚。”
“你打听清楚以后,先别回船上来,你可能会被跟踪。你只需在瓦莱塔邮局给我留一封短信,约我晚上到森格莱阿镇的那一头会面就行了。到时候,我一定会赴约。”
“好,就这么办。”伯斯卡德回答,“可是,我怎么认出此人呢?”
“啊!这个并不难!我的朋友,你是个聪明人,就看你的本事喽!”
“我至少应该知道他叫什么吧!”
“卡尔佩纳!”
一听到这名字,皮埃尔叫了起来:
“怎么!……那个西班牙人就在这儿?”
“是的,”安泰基特大夫答道,“他跟我们找到的姐弟俩住在同一个区里。他们姐弟俩的父亲安德烈·费哈托就是被送进了监牢,害死在里面的。”
大夫把刚才玛丽亚讲的情况又对他们俩讲了一遍,伯斯卡德这才明白,及早弄清那西班牙人的诡计并弄清他在瓦莱塔的那些黑窝里搞的罪恶勾当,是多么紧迫,多么重要了。
伯斯卡德一小时后下了船。开始,他只在圣埃尔美要塞通往弗洛尔亚纳的长长的斯特拉达皇家大道上闲逛,以防万一受到盯梢时好戳穿对方的诡计。直到晚上,他才向曼德拉乔走去。
要纠集一伙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乱七八糟的地下区还实在是再好不过的地方了。在这里,可以找到任何地方的人:东方的穷鬼,西方的坏蛋,商船上逃下来的,军舰上开小差的无所不有。他们都是些暴徒,身上流着的是海盗的血,而他们那些老祖宗们,早在柏柏尼尔人四处抢掠时,就已声名狼藉了。
卡尔佩纳的任务,是要纠集几个死心塌地为他服务,并且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的人。而这个地方,这种人遍地都是,卡尔佩纳简直不知道如何挑选是好了。他来到曼德拉乔以后,几乎没离开过那些最下等的街头小酒馆,来找他的人络绎不绝。因此伯斯卡德毫不费力就认出了他。但是这个西班牙人拿着大把的钱,究竟为谁招兵买马呢?这一点,伯斯卡德却很难探听出来。
显然,这笔钱不可能属于卡尔佩纳自己的,罗维尼奥事件以后,他领到的五千弗罗林赏金已有一段时间了,肯定早花个精光。他被伊斯的利亚公众驱逐出境,而且沿海各盐场又拒绝收留他,他只好远走他乡,逃避谴责。从前,他是个穷光蛋,赏金挥霍殆尽后,还是个穷光蛋,甚至变得更穷了。那么他拿着谁的钱在这儿收买这群狐朋狗党呢?
原来,卡尔佩纳正在为一个可怕的强盗集团效劳,搜罗一定数量的爪牙,来填补由于几个匪徒刚刚被官方绞死所造成的缺额,这一点,谁都不会感到惊奇的。卡尔佩纳就是为此目的来到马耳他,一头扎进了曼德拉乔的地下区。他要把招募的这伙匪徒带到哪里去?他对他们犹有猜忌,因此守口如瓶。那些强盗也就不便再问了。再说,只要付给他们现钱,有钱作诱耳,牵着他们的鼻子,即便把他们牵到天涯海角,他们也会心甘情愿。
顺便要提一下,在曼德拉乔的街巷里遇到玛丽亚,使卡尔佩纳大吃一惊。虽然已分别了十五年,他还是像认得自己一样,清楚地认出了玛丽亚。另一方面,又为玛丽亚已知道自己来到瓦莱塔而提心吊胆。
伯斯卡德想探听出大夫所关心的而西班牙人却守口如瓶的事,就只有运用智计了。不久以后,卡尔佩纳还真的被骗上了。他装扮成了一个强盗,接近卡尔佩纳。他虽然年纪轻轻,却十分内行,很快博得了卡尔佩纳的欢心和信任;对于卡尔佩纳及其曼德拉乔的一伙人,他有时十分傲慢地声称已经掌握了他们的材料,并且每一页都联系着他们的性命,稍不小心他们就得上马耳他的绞索,或者上意大利的断头台,或者上西班牙的绞刑架;他对该区里那些见到警察就发慌的胆小鬼都极其轻蔑,不屑一顾。对卡尔佩纳这样的强盗行家来说,这样的人才是他所要的。
这绝妙的一招,使伯斯卡德顺利达到了目的。于是八月二十六日上午,安泰基特大夫接到一封短信,通知他当晚在森格莱阿镇北端处赴约。
这几天,“费哈托”号的机器修理进展很快。至多再过三天,机器就能修好,补充完燃料后,汽船又可以出海了。
这天晚上,大夫到指定地点去了。这是在小镇另一头的环城马路附近的,一个建有弓形门的小广场。
八点时分,广场上聚集着五十来个男男女女,几乎全是马尔他人,这时广场上的商场还没有关门。
安泰基特大夫在人群中间走来走去,突然间一只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把他吓了一大跳。
原来是个可怕的无赖汉,衣衫褴褛,歪戴帽子,手拿一块手帕,对他说:“这是我从阁下身上拿来的!下次,阁下可要当心你的口袋。”
“坏家伙!”大夫喊道。
“家伙,倒是!可并不坏呀,大夫先生!”
大夫这才认出他是伯斯卡德,不禁微微一笑。接着便直截了当地问到正题上:
“那么卡尔佩纳的情况怎样?”
“他正忙着在曼德拉乔招募几个穷凶极恶的无赖之徒。”
“为谁?”
“为一个名叫齐罗纳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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