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接近晚上十一点,当他们俩就要离开花园口船的时候,大夫故意高声地回答皮埃尔。
“好,就这样说定了!我们明天一早动身,到英国人的房子去过夜。”
密探齐罗纳转眼功夫就消失不见了。很明显,他已经得到了他想打听的事。
第七章 英国人的房子
第二天,将近下午一点钟,大夫和皮埃尔准备坐船出发了。
在登上小艇之前,大夫叮嘱科斯特里船长时刻严密监视海面,“电力二号”随时可能到达;他一旦到达,就让它立即驶入波吕裴摩斯小岛附近的法里戈里奥尼海面。假如计划进展顺利,如果萨卡尼被俘(起码齐罗纳、卡尔佩纳被俘),快艇就必须随时待命,准备把俘虏押回安泰基特,听侯大夫发落。嘱咐完毕之后,大夫便和皮埃尔登上了小艇。
那小艇离开了大船,只消几分钟就到了卡塔尼亚码头的台阶前。身着登山服的大夫和皮埃尔立刻就受到了气温的考验:这里温差悬殊,海边的气温三十多度,而到了山上,就要降至零下七八度了。他们从林肯路十七号阿尔卑斯山俱乐部请来的一名向导,牵着马匹在那儿等待着。他们打算,到了尼科洛西镇的时候再换乘骡子:一种走起路来既稳当又不知疲倦的好坐骑。
他们很快就穿过了长条形的卡塔尼亚城,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有人监视和跟踪。通过高地的公路之后,山势逐渐升高,大夫和皮埃尔走上了埃特纳火山的山道。这座火山,西西里人称为“美丽的山峰”,它的直径不小于四十公里。
山路曲曲折折,高低不平,常常因火山喷发出的熔岩而改道。早在数百万年以前,那些熔流就形成无数的熔岩和玄武岩石。路旁还有很多干涸的沟壑,春季来临,就会涌过湍急的水流。沿途郁郁葱葱,油橄榄、桔子树、角豆树、榛子树,还有攀沿在邻近树枝上的,长长的葡萄嫩树条,举目皆是。
这里是三个火山阶梯地貌地区中,最早形成的一个。腓尼基人把埃特纳火山译作“火炉山”;而早在地理科学还未产生的时代,地理学者们把它称做“擎天巨柱”。
两个小时过后,人困马乏,他们稍稍休息了几分钟。这时大夫和皮埃尔已经看得见出现在他们脚下的卡塔尼亚城。这座城市住有八万五千多居民,风景怡人,可与巴勒摩相媲美。它那无数秀丽如画的修道院,它那毫不逊色于十七世纪建筑风格的房屋,完全被极其美丽的绿色林带所环绕,使其他任何城市和它相比都相形见绌。再远一些,就是港口了。一六六九年埃特纳火山大爆发时,岩熔淹没了港口的一些地方,形成了一些天然的堤坝。那次火山爆发非常可怕,向火山周围倾泻了十余亿立方米的岩熔,摧毁了十四个城市,死亡人数高达一万八千余名。
只是到了十九世纪,埃特纳火山活动没有过去那样频繁,总算才平静了少许日子。自纪元以来,它一共爆发了三十多次。可是西西里岛并没有坍塌,证明它的地质构造非常牢固,此外,埃特纳火山并没有永久性的火山口,它总是随心所欲地变更着新的火山口。火山爆发的时候,炽热燃烧的岩浆像挤破的脓疮冲破地壳,大量的熔岩物质四处漫流,堆积在山坡上,形成了很多小火山。
一六六九年火山爆发的三个月内,喷溢出来的砂子和矿渣堆积物,竟高达一百三十七米,多出了一个大山头,形成了罗西山。这次爆发时出现的弗吕芒托,西莫尼,斯托内罗,克里森科火山口,仿佛是大教堂上的小钟楼,环绕在圆屋顶的周围。此外,还有一八○九年、一八一一年、一八一九年、一八三八年、一八五二年、一八六五年、一八七九年火山爆发时出现的火山口,仿佛蜂房一般分散在埃特纳火山的山坡上。
穿过台地上的小村庄后,向导选择了一条较近的小径,以便去往尼科洛西镇附近的特拉迈解里大路。这里还是埃特纳火山的第一个区域——耕作区,它一直延伸到位于海拔六百四十六点三米高度的尼西洛西镇,离卡塔西尼十五公里。大约到了下午四点,他们到达该镇。一路顺利,既没有碰上野猪,也没有遇上狼。他们还得走二十公里路程,才能到达英国人的房子。
“阁下想在这里休息多久?”向导问。
“越少越好。”大夫答,“晚上九点以前要设法赶到。”
“那么,休息四十分钟,怎么样?”
“行,就四十分钟!”
这个镇上有两家旅店,随便找一家吃一顿便饭,四十分钟便是绰绰有余的。在烹调方面这两家旅店别具特色,使西西里岛有特色的烹调术恢复了一点名气。这对一个三千居民人口而且还混杂着大量乞丐的村镇来说,可谓是一种莫大的荣誉。这顿饭非常丰盛,有一块羊羔肉,有水果——卡塔尼亚市郊的葡萄、桔子、石榴,还有桑普拉西多酒。即使是在意大利的很多规模较大的城市中,要旅店供应如此多的东西,恐怕也会使旅店老板感到十分为难的。
下午五点之前,大夫、皮埃尔和向导改骑骡子,开始攀登埃特纳火山的第二层——森林区。这个区域的树木并不多,因为这里的樵夫和别处一样,他们滥伐树木,把茂密的原始森林给破坏了。不久的将来,这一带的林木可能被伐光,只留下一个神话般的回忆了。然而沿着熔岩的侧面,在深壑的边缘,还长出了一丛丛、一片片的山毛榉,橡树,还有叶子几乎呈黑色的无花果树。更远处有冷杉、松树、桦树。在混合着腐植土的火山灰上,有大片大片的凤尾草、白苏、锦葵,并被一层苔藓覆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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