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蒂拉正满怀激情,沤歌尾曲令人荡气回肠的那段……她充满着崇高的感情吟唱着:
Innamorata,mio cuore tremante,Voglio morire……
(恋人啊,我的心在颤抖,我要为爱情而献身……)
突然,她停止了演唱……
德戈尔兹男爵吓坏了她……不可名状的恐怖使她全身瘫软……她急速用手捂住嘴,嘴边染红了鲜血……她急促摇晃了几下……倒了下去……
观众们站了起来,心绪悸动,惊慌失措,焦虑到了极点……
从德戈尔兹男爵包厢里发出了一声尖叫……
弗朗兹刚刚冲上舞台,他扶起拉斯蒂拉,把她抱在怀中……他注视着她……呼唤着她……
“她死了!……她死了……”他叫了起来,“她死了!……”
拉斯蒂拉死了,她胸腔里的一根血管破了……她的歌声随着她最后一口气戛然而止!
年轻伯爵被人扶回旅馆,人们都担心他神志不清,会丧失理智。他没能出席拉斯蒂拉的葬礼。她的葬礼是在那不勒斯的市民们大力协助下举行的。
女歌唱家埋葬在圣新营公墓,洁白的大理石石碑上铭刻着这个姓名:拉斯蒂拉。
拉斯蒂拉下葬的那晚,一个男人来到圣新营公墓。他眼神惊恐不安,头低垂着,双唇紧闭。他久久地凝视着拉斯蒂拉的坟墓。他似乎竖起耳朵,宛如那位杰出的女艺术家的歌声即将最后一次从墓里飘出来……
此人就是鲁道夫·德戈尔兹。
当晚,德戈尔兹男爵在奥尔伐尼克陪同下,离开了那不勒斯。自他走后,再没人获知他的音信下落。
次日,一封致年轻伯爵的信到了。
信中寥寥数行,简单地写着这几句恐吓话语:
是你杀了她!……让灾难降临到你头上吧,德戴雷克伯爵!
鲁道夫·德戈尔兹
第十章
这就是这个哀怨的悲剧故事。
一个月里,弗朗兹·德戴雷克生命垂危。他不认识任何人——包括他的随从罗兹科。他高烧得迷迷糊糊,随时都可能咽气,他嘴里不停地念着拉斯蒂拉的名字。
年轻伯爵终于死里逃生。由于医生的精心治疗,罗兹科的细心照顾,再加之他年轻力强,最后活了过来。经过这次可怕的打击,他的理智依然完好无损。当他回想起《奥尔朗多》一剧最后悲惨的结局,女艺术家香消玉殒。
“拉斯蒂拉!……我的拉斯蒂拉!……”他呼喊着,伸出双手,像是为她鼓掌喝彩。
等主人一能离开病床,罗兹科说服他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回到克拉约瓦城堡。但年轻伯爵在离开那不勒斯之前,想到死者的墓前致哀,向她作深沉的、永恒的告别。
罗兹科陪他来到圣新营公墓。弗朗兹一头扑在冰冷的坟上,用指甲使劲抠土,想和她埋葬在一起……罗兹科用尽力气把他拖到远处,离开那个葬送了他一生幸福的坟墓。
几天后,弗朗兹·德戴雷克回到偏远的瓦拉西亚乡间,重新回到他家古老的宅第克拉约瓦城堡。他在城堡里深居简出,与世隔绝,一住就是五年。时间的流逝,空间的转移,都无法减轻他内心的伤痛,他本应忘记一切,但谈何容易。记忆中的拉斯蒂拉与他第一次看见的一样,鲜明生动,陪伴在他身边。这些伤口,即使到死,也无法愈合。
但是,在本故事开始的时候,年轻伯爵已离开城堡好几周了。罗兹科多费唇舌,锲而不舍,才说服主人结束这种使他萎靡下去的孤寂生活,尽管弗朗兹无论身处何处,都无法得到心灵上的慰藉;但作为仆人,他至少应该想法分散他的痛苦。
于是,他们拟定了一个旅行日程,先去游历特兰西瓦尼亚各省份。以后,——罗兹科希望如此,年轻伯爵会同意重新开始由于发生那不勒斯的悲剧而中断的欧洲之行。
弗朗兹·德戴雷克就这样上路了,这次只是个旅客,而且仅作短暂的探访。他们二人从瓦拉西亚平原出发,走进喀尔巴阡群山环抱之中;他们穿过浮尔康山口的峡谷地区,又攀登上了累底埃扎脱山,再经马罗斯河河谷,来到魏尔斯特村,投宿在“马蒂亚斯国王旅馆”。
各位已经了解到,当弗朗兹·德戴雷克到达时村民们的思想状态如何,他怎样得知到古堡里发生的不可思议的怪事。刚才他又知道喀尔巴阡古堡属于鲁道夫·德戈尔兹男爵所有。
听到这个名字,年轻伯爵神色大变,科尔兹村长及村里其他重要人物不可能注意不到。罗兹科赶紧支走科尔兹村长,是他倒霉地提到这个名字,还有那些荒唐事。为什么弗朗兹·德戴雷克偏偏时运乘运,跑到喀尔巴阡城堡附近的这个魏尔斯特村来!
年轻伯爵沉默不语。他的目光游移不动,看得出,他内心深处极为慌乱,实在无力抑制。
科尔兹村长和他的朋友们明白德戴雷克伯爵与德戈尔兹男爵之间恐怕有着神秘的纠葛;但不管他们多么好奇,还得保持分寸、得体的态度,不能再深究下去。至于将来,那只待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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