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6日,出发10天之后,队伍越过了北极圈,稍微超过了66度纬线。在行程的第一阶段没有发生任何事情。甚至没有碰到成群结伙的印第安人,哈得孙公司的职员们仍在追赶他们,并且把他们越来越向西驱逐。
天气晴朗,身体健康。工人们身强体健,吃苦耐劳,旅行似乎并不辛苦。骡子极易在绿草如茵的地上找到吃的东西。至于夜晚的营地总是可以把它建在流水潺潺的河边、桦树、山杨和松树的树林旁;这些树林一片又一片地向东北方向延伸,一望无际。
这个地区的外观在慢慢变化。现在,在东方的地平线上显现出了洛基山脉山梁的侧影。早期的地壳运动把北美的这个部分抬高了,这种起伏接着延伸,几乎抬高了整个新大陆。
越过北极圈几公里之后,队伍涉水在源头通过一条向西北注入豪猪河的小溪。
过了这条小河之后再往北,道路就相当难走了;一是因为河流密布,二是由于地面凹凸不平。倘若不是内鲁托非常注意,马车的车轴或轮子早就断过好几次了。
况且,没人因这些困难而惊讶。他们总不会认为在这些人烟稀少的地区里会有带路灯的、用碎石仔细铺就的道路。只有走过这条路的比尔·斯特尔表现出几分惊异。
有一天,当队伍进入一个狭窄的通道时,他说:“20年前我经过这里时,道路好像并非如此糟糕。”
“然而,打那之后,它不会变化。”萨米·斯金回答。
“这可能是去年冬天的严寒造成的。”工程师说。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本先生,”侦察兵回答,“因为太冷了,把地面都深深地冻裂了。因此,我提醒你们注意石头的崩塌。”
这种情况的确出现了两三次。大块的石英石和花岗岩因侵蚀而失去平衡,蹦蹦跳跳地从山坡上滚下来,砸碎沿途的树木。一辆马车及拉车的骡子险些被这些巨大的石块砸坏。
在两天的时间里,路很难走。两次休息的间隔就不能保持在平均的距离上了。因此造成了时间的延误,本·拉多颇为恼火,萨米·斯金却以一位哲学家的冷静来对待此事。
并非黄金吸引了他。既然他已经放弃返回更温暖的地区,以旅行来消磨时间和做其他的事情没什么两样。况且,他必须和自己达成协议:做个完全快活的人。
“本令人惊讶,”萨米有时对简说,“他是个疯子。”
“根本不是,”简回答,“他只不过是着急罢了。”
“着急?”萨米反驳,“干嘛着急?他总是用将来的忧虑毁了现在。我嘛,我得过且过,按部就班。”
“这是因为拉多先生有一个目标。他直奔金火山,去那儿的道路不过是一个他并不感兴趣的方法。”
“金火山如果存在,”萨米回答,“15天后或8天后它都在那儿。此外,我希望咱们在麦克·弗森要塞好好休息一下。这样的行走之后,有权利在一张床上躺一躺。”
“倘若麦克·弗森要塞有旅馆的话!”
问过侦察兵之后才知道那里没有旅舍。
“麦克·弗森要塞,”侦察兵说,“是连队士兵驻守的一个营地。不过,那里有房间。”
“既然有房间就有床铺,”萨米·斯金说,“我很高兴在两三天的夜里在床上伸伸腿。”
“先到那儿再说吧,”本·拉多打断说,“不要因为无用的停留而耽误时间。”
因此,队伍在弯弯曲曲、高低不平的道路允许的条件下尽快地前进。不过,尽管本·拉多一再鼓励大家,他们还是用了近一周的时间走出山区,到达皮尔河。
5月21日下午到了河边,立刻利用淌凌期河中漂流的最后的冰块越过了马更些河的这条重要的支流。天黑之前,人员与物资已经安全到达河右岸,并且在河边的高大松树下建起了营地。支起帐篷之后,就准备总是急不可待的晚饭。
但是,命中注定晚上要出事。人们刚刚安顿下来,一个向下游走去的加拿大人跑着回来,吓得脸都变了模样。
“警报!……警报!”人们能听见他的声音时他就大声喊叫。
大家胡乱地站起来。只有萨米·斯金像职业猎人那样镇静地拿起猎枪。他一下子就窜到外面准备开火。
“是印第安人吗?”他问。
“不是,”比尔·斯特尔回答,“是狗熊。”
果然,跑回来的人后面出现了三只高大的狗熊,它们的样子惊人,属于常常在洛基山脉峡谷间出没的大褐熊种类。
这些狗熊是饿极了吧?从它们那可怕的、使骡子感到惊恐的吼叫声来看,是这么回事。
大家乱作一团,还没有来得及采取一点防范措施,三只狗熊已经在营地里面了。
正巧简·埃杰顿在头一排,她想后退跑开,但是显然来不及了。萨米一个箭步跳到姑娘前面,举枪射击,接连放了两枪。
萨米总是百发百中,至少他是这么说的,这次,又证实了他的说法。两只狗熊被击中心脏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还剩下第三只狗熊,它对同伴的死亡无动于衷,全速扑了上来。一秒钟之后,它就会用令人生畏的利爪抓住枪中已无子弹的不幸的萨米·斯金。后者决定宁死也要让对方付出沉重的代价,就抓住枪管,将猎枪变成了棍子,站稳脚根,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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