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他觉得有必要要补充一句:
“如果你知道什么……如果城里……或者从斯泰帕克先生那儿……如果你听到什么风声……”
“我一定会告诉你,玛克。”
“要是你对我隐瞒什么,我会恨你的。”
“我不会向你隐瞒什么……但……请放心,没人再理睬此事了!……城市里比任何时候都平静!……些人忙着干事,一些人在乎寻欢作乐,市场上依旧生意兴隆!”
“你又在开玩笑,亨利。”
“这不过向您证明我现在一点都不担心。”
“可是,”玛克说道,脸色阴沉下去,“如果那人……”
“不会了!……他知道只要一回拉兹,就会被逮捕,德国那么多集市,他尽可以在那里卖弄他的杂耍把戏。”
“这么说……他讲的那种本领……”
“只不过骗骗小孩儿而已!”
“你不相信。”
“不会比你更信!亲爱的玛克,你该用手指算算还有几天、几小时、几分钟就到了你的大喜日子了!……你只须一遍遍地数,别的没什么好想的!”
“啊!我的朋友!”玛克激动地叫着,心脏猛烈地跳动着。
“你太不通情理了,玛克,米拉比你更懂事!”
“因为我知道她不知道……”
“你知道的?……我来告诉你!你知道那个家伙不在拉兹,他再也无法回来了,……我们永远见不到他了,你听明白了吗?……难道你还不放心……”
“你想我怎样,亨利,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觉得……”
“太荒谬了,可怜的玛克!……听着……相信我……回到米拉身边去……”
“好吧……我永远不会离开她……不……一刻钟也不离开!”
可怜的弟弟,看他那副患得患失的模样,听到他那番言语,真让我的心痛如刀绞!婚期越近,他也越来越惶惶不安。我呢,坦率地说,我也不安地等待着那天的到来!
如果说我还可以指望米拉靠她的影响力使我弟弟安静下来,对哈拉朗上尉,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那天他从报上得知威廉·斯托里茨在斯普伦贝格,当时就想去找他,我好不容易劝阻住他。斯普伦贝格和拉兹仅仅只有800公里……一天时间就到了。我们最终说服他别去。但尽管他父亲和我两人苦口婆心阐明道理,说必须忘掉这件事,他却时常想起,我老担心,有一天,他会趁我们不注意时跑去找威廉·斯托里茨。
那天上午,他找到我。谈话一开始,我就明白他决定出发。
“您不能去,亲爱的哈拉朗,”我劝他,“您不能去!……你和那个普鲁士人见面!……不……现在不行!我请您别离开拉兹。”
“亲爱的维达尔……必须惩罚那个混蛋……”
“他迟早会遭报应的,”我嚷起来,“是的,迟早会的!唯一能对他实施强制手段,把他推上法庭的,只有警方!您想亲手惩罚他,想想妹妹!我求您听我话……作为朋友……过两天就是婚礼了……您不留在拉兹参加婚典?”
哈拉朗上尉虽觉我言之有理,但仍不服气。
“亲爱的维达尔,”他回答道,声调让我觉得劝服他实在无望了,“我们看问题的方式不一样……我的家庭即将成为您兄弟的家庭,它蒙受了耻辱,难道我不应该为它洗雪冤曲吗?”
“不!这是司法机关的事!”
“如果那家伙不回来,它又能奈其何……他也不能回来!所以,我必须亲自去找他……他一定在斯普伦贝格!”
“好吧,”我只得提出最后一个理由,“您去吧,不过再等两三天,那时我陪您去斯普伦贝格!”
我满怀热情步步进逼,最后他答应我等婚礼结束后再说,那时我不得再反对他的计划,同他一起去。
距离5月15日还有两天,我觉得其无比漫长!虽说我把劝慰别人当成一种义务,可我自己也常常心神不宁。有时,一种莫名的预感驱使我徘徊在戴凯里大街上。
自从警察搜查这幢房子后,它的门窗一直紧闭,庭院、花园冷冷清清的。林荫道上几名警探监视着旧城墙那段路和四周旷野。主仆二人都不可能溜进屋去。可简直活见鬼,尽管我千方百计说服玛克、哈拉朗上尉和我自己,我却好像看见从实验室的壁炉里冒出一缕青烟,平台窗户后出现一张面孔,我居然见怪不怪了。
拉兹城已经摆脱了最初的恐怖,不再议论此事。可威廉·斯托里茨的幽灵却始终纠缠着罗特利契医生、玛克、哈拉朗上尉,搞得我们大家心力交瘁。
9月13日下午,我朝斯闻多尔岛的桥走去,想到多瑙河左岸散散心。
途中我路过码头,从布达佩斯来的客船正靠岸,这只船正是“马提亚·高万”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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