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吗?”
“对,是她的肖像。应该不是我画得最糟的一幅……”
“呃!谁知道呢?”我大声说道,“当一名画家被模特儿迷住了时,他往往就会忽略画像本身!”
“得了……亨利……你等着瞧吧!……我再说一遍,比自然更逼真!……这似乎是我的风格……对……当亲爱的米拉摆好姿势让我作画时,我的目光再也离不开她!……但她可是严肃认真的!……那短暂的几小时是奉献给画家,而不是未婚夫的!……我的画笔在画布上潇洒自如……我觉得画中人儿就像加拉黛的塑像一样,似乎变活了……”
“别激动!皮格玛利翁,别激动,告诉我。你怎么结识罗特利契家的?”
“我信中已经说过了。”
“当然,但我想再亲耳听你讲一遍……”
“我初到拉兹时,好几个沙龙都隆重地邀请我。参加这种聚会使我感到很愉快,因为对漂泊异乡的游子来说,夜晚往往显得格外的漫长。我经常出入沙龙,受到热情接待。我就是在沙龙里再次遇到哈拉朗上尉的……”
“再次遇到?”我不解地问道。
“是的,亨利。我曾在佩斯碰到过他好几次。他出类拔萃、前程远大,为人和蔼可亲,如果是在1849年,他定能出名,成为英雄人物……”
“只不过他不幸生于这个时代!”我笑着调侃着。
“你说得对。”玛克也笑着说,“反正我们在拉兹每天都见面,因为他回家休假一个月,我们的交往日渐密切,成了真正亲密的好朋友。他想把我引见给他家人,我愉快地接受了,尤其是因为我在几次招待宴会上见过米拉小姐,如果……”
“哦!”我说,“妹妹并不逊于哥哥,于是,你就更加殷勤地往罗特利契家跑……”
“不错……亨利,六星期来,我每晚必去!以后,每当谈起我亲爱的米拉,你也许认为我言过其实了……”
“啊不,朋友,不!你没有夸大其辞,我甚至认为你讲到她时,不可能夸大其辞……”
“啊,亲爱的亨利,我多么爱她!……”
“显而易见,再说,我也很高兴你能进入一户名门世家……”
“对,最有名望的家族,”玛克回答道,“罗特利契医生医术精湛,声名卓著,他的同行们对他交口称赞!……他还是一位善良和蔼的人,不愧为……”
“他女儿的父亲,”我接着他的话头,“正如罗特利契夫人不愧为她的母亲。”
“罗特利契夫人!一位优秀的妇女。”玛克叫起来,“她虔诚、仁慈,热心慈善事业,全家人都喜欢她。”
“亨利,我们不是在法国,我们在匈牙利,一个马扎尔人的国度,此地的民风还保留着过去的淳朴,家庭中还存在着家长制。”
“哦,未来的一家之长——总有一天,你会当上家长的。”
“这个职业的社会地位和价值可不低啊!”玛克说道。
“是的,你简直比得上玛蒂萨莱姆、诺亚、阿布拉罕、伊扎克、雅科布。算了吧,你的恋爱史,在我看来,也没什么惊天动地之处。由于哈拉朗上尉的引荐,你结识了他的家人……他们盛情款待你,据我对你的了解,这本在情理之中!……你一见到米拉小姐,就被她优雅的体态、美丽的容颜、善良的天性所迷住……”
“你所言不差,哥哥。”
“崇高的品质是对未婚夫而言,美丽的姿色则对画家而言,前者铭刻在心中,后者存于画布上!……我说得如何?……”
“有点浮夸,但还算确切,亲爱的亨利!”
“你的评价也倒恰如其分。再说一句,如同玛克·维达尔一见到米拉小姐,就痴迷于她的风姿,米拉·罗特利契小姐一见到玛克·维达尔,芳心也为他而动。”
“我没这样讲,亨利!”
“这是我说的,只不过尊重神圣的事实!……罗特利契先生和夫人目睹两个年轻人互相爱慕,一点不觉得被冒犯了……玛克急切地向哈拉朗上尉吐露心事……哈拉朗上尉也觉得这是美事一桩……他把这一微妙事态禀明双亲,父母又向女儿转达,……米拉小姐,闻之顿显大家闺秀的娇羞,但仍接受了玛克的一片痴情……于是,玛克·维达尔正式登门求婚,当即被允诺了。这段罗曼史和别的一样,都将圆满结束……”
“亲爱的亨利,你称之为结束,”玛克宣称,“我觉得这只是开始……”
“你说得对,玛克,我已经搞不清词汇的含义了!……婚礼何时举行?……”
“我们都等你来才确定结婚吉日。”
“那好吧,随你们的便……6周后……6个月后……6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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