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它们会失去耐心的,我猜想,”女旅行家说,“它们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吧!”
“您不了解这些野兽,夫人,”他答道,“这寒冷的冬天它们饥饿难耐,它们是不会离开这地方的,除非强行把它们驱走。”
“那么,您担心了,霍布森先生?”波利娜·巴尼特夫人问道。
“也担心也不担心。”中尉答道,“这些熊,我知道它们进不了屋;但我们呢,我不知道我们怎么出去,如果必须出去的话!”
说完,贾斯珀·霍布森又回到了窗口。这时,波利娜·巴尼特夫人、玛奇以及其他的妇女围在中士周围,听着这个勇敢的士兵以过来人的身份说着“熊的问题”。朗中士已多次与这些食肉动物打交道了,与熊相遇是常事,即使是在南方地区,不过,在那种情况下,一般都能成功地降伏它们。在这儿,人被围困,寒冷又使人出不去。
一整天,人们都在仔细地监视着熊的来来往往。时而一只熊把大脑袋贴在玻璃窗上,发出低沉的怒吼。霍布森中尉和朗中士商议后决定,如果熊不离开这地方,就在墙上开一些枪洞,用子弹赶它们走。但也决定等一两天后再采取这种进攻的方法,因为贾斯珀·霍布森不想让外部温度与室内温度有任何流通,此时的室温已经很低了。即使是用来助燃的海象油都冻成了硬硬的冰砣,得拿斧头砍才行。
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狗熊走来走去,围着房子转圈圈,但并未进行任何直接的攻击。士兵们监视了一整夜,快到早晨四点时,似乎这些攻击者已离开了院子。不管怎么说,它们再也不露面了。
但七点来钟,马博尔登上阁楼取食物时,立即下来了,说是熊在房顶上走动。
贾斯珀·霍布森、中士、麦克·纳普及另外两三个同伴拿起武器,冲到过道梯子上,这里有一个翻板活门可通往阁楼。但这个阁楼中寒冷彻骨,以至于几分钟后,霍布森中尉及其同伴手里甚至都握不住枪了。他们呼吸出的潮气结成冰花落在了他们的周围。
马博尔没弄错。狗熊占据了屋顶。人们能听到它们的跑动,它们的吼叫声。有时,熊爪穿过了冰层,把屋顶上的木板条抓得很响,真怕它们劲儿大的把木板条扯断。
中尉和他的部下很快就被这无法忍受的寒冷冻得发晕,走了回来。贾斯珀·霍布森讲述了这一情况。
“狗熊,”他说,“此时就在屋顶上。这是棘手的事。不过,我们也没什么可怕的,因为这些动物进不了房间。但就怕它们强力进入阁楼,撕碎存在那里的裘皮。然而,这都是公司的物品,我们的任务就是要保证裘皮不受损。因此,我请你们,朋友们,帮助我一起把皮子放到安全的地方。”
中尉的同伴们立即成梯形排列,分别站在大厅、厨房、过道和梯子上。有两三个人轮换着,——因为他们干得时间不能太长,——到阁楼的严寒中去搬裘皮,在一个小时里,裘皮就存放在大厅里了。
在这项工作进行时,熊也在继续活动,尽力想把屋顶的椽子掀起来。有几个地方,能看到板条被压弯了。麦克·纳普师傅有点担忧。在建房时,他没预见到这种超载的情况,他担心房顶会经受不住。
这一天过去了,狗熊未冲进阁楼。但一个同样可怕的敌人却渐渐地进入了房间。炉子中的火苗弱了。燃料差不多用光了。十二点以前,最后一块木头也被烧掉,炉火熄灭了。
死亡,冻死,死法中最骇人的一种!这些可怜人互相紧紧依偎着,围着渐渐冷却的炉子,觉得体温也在降低。但他们毫无怨言。妇女们也勇敢地忍受着这种折磨。麦克·纳普夫人痉挛地将她的婴儿搂抱在冰凉的胸口上。几个士兵睡着了,或者倒不如说被冻得麻木衰竭了,那不会是睡眠。
凌晨3点钟时,贾斯珀·霍布森察看了挂在大厅墙上的水银温度计,它离火炉的距离不足十英尺。
上面标明是华氏零下4度(摄氏零下20度)!
中尉将手按在额头上,看着他的同伴们,他们静静地挤靠成一团,他一动不动地呆了一会儿。他呼出的气成了半凝结状态,好似淡白色的雾气围绕着他。
这时,一只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他颤了一下,转过身来。波利娜·巴尼特夫人站在他面前。
“应该干点什么,霍布森中尉,”坚强的妇女对他说,“我们不能束手待毙!”
“是的,夫人,”中尉回答,觉得心中充满了力量,“应该干点什么!”
中尉唤来朗中士、麦克·纳普和雷铁匠,也就是说,小分队中最勇敢的汉子。波利娜·巴尼特夫人陪着他们,一起走向窗口,透过他们用沸水冲过的玻璃,他们察看着外面的温度计。
“零下72度(摄氏零下40度!)”贾斯珀·霍布森叫道,“朋友们,我们只有两个选择了:或是冒着生命危险去取燃料,或是慢慢地把板凳、床、板壁以及房子中所有能烧的东西都投进炉子里!但这是权宜之计,因为寒冷可能还要持续,没有一点天气转好的迹象。”
“我们冒险干吧!”朗中士答道。
这也是另两个同伴的意见。不用再说什么了,每个人都尽力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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