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此时原来计划的工程已经完成。麦克·纳普已造好了船的骨架,并装好了外壳和框架。甚至不必再去狩猎了。因为已储备了足够的食物。不过,天气一下子变得很坏,风刮得极大,雨也极大,还经常大雾高漫,大家只好呆在堡子里不再外出。
“霍布森先生,您对天气的变化怎么看?”波利娜·巴尼特夫人于8月27日清晨问道,她看到暴风雨仍在不断地加剧。“这对我们不会有好处吗?”
“我还不敢肯定,夫人,”霍布森中尉答道。“不过,我得让您知道,任何天气都比大晴天好。因为太阳会不断地把海水晒热。另外,我看一直刮着西北风,而且风很大,我们的岛子因其大也不会不受到影响。要是小岛给吹得靠近了美洲大陆我也不会感到奇怪。”
“很不幸,”朗中士说,“我们每天不能测方位了。在雾天,见不到太阳、月亮,连星星也没有!这叫我们怎么去测量太阳的高度!”
“好了,朗中士,”巴尼特夫人回答说,“要是陆地在我眼前出现,我们一定能认出来,我向您保证。无论怎样,见到陆地总是好的。那肯定是俄属美洲的一部分,很可能是西乔治亚。”
“当然可以这么推测,”贾斯珀·霍布森说道,“可是,很不幸,在北冰洋的这一部分连个小岛都没有,甚至连一块让我们停靠的岩石也没有!”
“那么,”巴尼特夫人说道,“为什么我们这条‘船’不会把我们一直送到亚洲的海岸呢?在海流的带领下,我们难道不能穿过白令海峡,到达楚科奇地区吗?”
“不,不能,夫人!”霍布森中尉答道,“我们这个大冰块不久可能就会遇到堪察加海流,那会很快被带向东北,这将很不妙。不,更可能的是,在西北风的推动下,我们会靠向俄属美洲海岸!”
“应当注意观测,霍布森先生,”女旅行家说,“尽可能了解我们的航向。”
“我们会的,夫人。”贾斯珀·霍布森回答说,“尽管浓雾挡住了我们的视线,而且,如果我们撞上了海岸,撞击会很猛烈,我们肯定会感觉到的。但愿那时小岛不会被撞得七零八碎!那才危险呢!不过,若真会那样,我们会知道的。喏,直到现在,一切不是还没发生嘛。”
不用说他们的谈话没有在公共的大厅中进行,因为大部分士兵和妇女们在工作时间都呆在那里。巴尼特夫人是在自己的房间里谈话的。她房间的窗子朝向院子的前半部分。仅有几缕光线透过乳白色的窗玻璃照射进来。可以听见,外面的大风像雪崩似的不断刮过。所幸的是,巴瑟斯特海角替房屋挡住了狂烈的西北风。然而,大风将沙土掀到海角的上空,又将它们像冰雹一样砸到了屋顶上。麦克·纳普十分担心他的烟囱,尤其是一直冒着烟的厨房的烟囱。狂风掀起的海浪在可怕的呼啸声中拍击着海岸。大风转成了一场暴风雨。
尽管风狂雨骤,霍布森在8月28日那天还是决心要登上巴瑟斯特海角,去观察大海和天空的情况。他用衣服裹紧身子,不使狂风吹透衣衫,便走了出去。
在穿过里院之后,霍布森中尉没费什么劲儿就到达海角的下面。飞舞的沙、麈土使他睁不开眼睛,不过由于被悬崖挡着,大风还直接吹不着他。
对霍布森来说,要登上山顶十分困难,而这一侧的山也近乎笔直的陡峭。他抓着乱草才爬上了海角的山顶。这里,风力是如此强劲,他既不能站,也不能坐。他只好趴在地面上,两手抓住小树丛,只让头部抬起迎着狂风。
贾斯珀·霍布森透过从头顶上扑面而来的浪花凝望着前方。大海和天空露出了恐怖的面容。半英里以外,大海和天空在薄雾中变成了混沌一色。在他的头顶上方,霍布森看到黑压压的云彩在低空中飞驰而过,而头顶上有一条长长的蒸气却纹丝不动。有时,竟突然出现了片刻的宁静,只听到激浪撞击和拍打海岸的嘶裂声。接着是更为猛烈的风暴,霍布森中尉简直觉得脚下的陆地在颤抖。一时间,风雨交加,大雨如注般地平行着抽打过来,就像枪林弹雨一样。
这就是暴风骤雨,它来自天空中那最阴暗的地方。这东北风会持续很久,会一直把大气层搅乱。可是,贾斯珀·霍布森对此却毫不抱怨。他在任何别的情况下都会为这样一场风暴带来的灾难而难过,但现在他却很高兴!只要小岛能顶住——希望如此——小岛就一定会被比海流更猛烈的大风吹向西南方向,而西南方向正是陆地,那就得救了!是的,不管这风暴怎样,它应当一直吹下去,直到把他和他的伙伴、把所有的人都吹到海岸。这大风可能会给船只带来灾难,但却是漂流小岛的救星。
有一刻钟时间,贾斯珀·霍布森就这样在暴风雨的抽打下,弯着身子,让雨水和海水浇了个透,像一个溺水的男子用尽力气趴伏在那里,在等待最后的得救机会一样。然后,他顺着海角的山崖一侧滑下去,穿过捲起沙土的旋风,回到了房子里。
霍布森首先要告诉同伴们的是,这场风暴好像还没达到顶点。还会持续好几天。但中尉宣布此事时的语调却令人奇怪,他就象是宣布一条好消息似的,使大家禁不住都用惊奇的目光看着他。他们的首领似乎对这场风暴感到很高兴。
52书库推荐浏览: [法]儒勒·凡尔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