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尼却尔接着说,“那么就各自听便吧,我可要睡!”
尼却尔躺在沙发上,很快就象一颗四十八毫米的炮弹那样呼呼入睡了。
“这个尼却尔很有见解,”巴比康马上说,“我也要学他的样。”
过了一会儿,他那低沉的男低音就和船长的男中音伴奏起来了。
“可以肯定,”米歇尔·阿当在看到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说,“这些讲究实际的人有时候也能想出合乎时宜的主意呢。”
米歇尔接着也伸直他那两条长腿,拿两条粗胳膊当忱头,匆匆入睡了。
但是他们的睡眠既不能持久,也不能安静。三个人的心事实在大多了,过了几个小时,在早上七点钟光景,他们同时爬起来了。
抛射体总是离月球越来越远,它的圆锥体部分越来越转向月球。这是一个直到如今还无法解释的现象,幸而恰恰符合巴比康的计划的要求。
还有十七小时,行动的时刻就要来到了。
这一天显得很长。三位旅行家不管多么勇敢,在这决定一切的关头即将来临的时候,仍然感到万分激动:或者是他们降落到月球上,或者是他们永远沿着一条不变的轨道环绕月球运行。他们一个钟头一个钟头地计算时间,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巴比康和尼却尔沉溺在他们的数字里。米歇尔在狭窄的环壁中间来回地走着,用贪婪的目光凝视着这个不动声色的月球。
有时候,地球上的回忆很快地在他们的脑海里闪过。他们重新看到了大炮俱乐部的朋友们,其中最亲密的一个就是梅斯顿。尊敬的秘书现·在大概正在落基山他的岗位上吧。如果他在巨大的望远镜的反光镜上看到了抛射体,他会想些什么呢?他看到抛射体在月球的南极消失后,接着又看到它在北极重新出现了!抛射体现在变成卫星的卫星了!梅斯顿甚至已经向全世界发出这个意外的消息了呢,难道说,这就是这个伟大的事业的结局吗? …·
然而,一天过去了,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地球上的半夜来到了。十二月八日就要开始了。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到达两种引力相等的死寂点了。抛射体现在的速度如何?我们还不能估计。但是巴比康计算出来的数字是决不会错的,凌晨一点钟,抛射体的速度应当是零,而且必然是零。
此外,另外一个现象也能够作为抛射体到达死寂点的标志。在这里,地球和月球的吸引力完全抵销。物体不再有“重量”了。这个罕有的事实,在来的时候曾经使巴比康和他的同伴们感到那样惊讶,应当在回去的时候相同的条件下再现。他们应当在这个时刻采取行动。
抛射体的圆锥顶已经明显地转向月球。炮弹的方位1须使它能够利用火箭的全部反坐力,现在可以说,我们这三位旅行家交了好运。如果抛射体的速度在死寂点上绝对等于零的话,一个不论多么小的力量都能够推动它向月球运动,最后降落在月球上。
“十二点五十五分,”尼却尔说。
“全部准备好了,”米歇尔·、阿当一面回答,一面把一个准备好了的引火线伸向煤气灯的火焰。
“等一等,”已比康手里拿着他的表说。
恰恰在这个时候,重力突然不再发生任何作用了。旅行家们也意识到自己的重力完全消失了。即使他们还没有到达死寂点,至少也离死寂点不远了! ……
“一点钟! ”巴比康说。
米歇尔·阿当把点燃着的引火线凑近一根和火箭相连的火线。由于缺少空气,室内没有听到任何爆炸声。巴比康从舷窗里看到了一团烟雾,但燃烧立即熄灭了。
抛射体内部明显地感到震动了一下。
三个朋友互相瞧着,屏注呼吸,一声不响地在谛听。在这绝对的寂静里,我们几乎可以听到他们心脏跳动的声音。
“我们已经在降落了吗?”米歇尔·阿当最后终于问。
“没有,”尼却尔回答,“既然抛射体底部还没有转向月球!"
这当儿,巴比康突然离开窗口,向他的两个同伴转过身米,他的脸色白得可伯,他皱紧了眉头,紧闭着嘴唇。
“我们降落啦! ”他说。
“啊! 向月球降落吗?”米歇尔·阿当叫道。
“向地球降落! ”巴比康回答说。
“真见鬼!"米歇尔,阿当大声说,接着,他又象哲学家似的补充了一句:“很好!我们当初进入炮弹的时候,就非常怀疑,要想从这里出去,恐怕就不容易了! ”
事实上,可怕的降落已经开始了。抛射体本身的速度把它带到死寂点另外一边去了,火箭的爆炸也不能减低它的速度。这个速度,在来的时候曾经把抛射体带过死寂线,在回去的时候也要把它带过去。物理学要求抛射体在它的椭园形轨道上重新经过它已经经过的每一个点。
这是从七万八千法里的高空的可怕的降落,任何力量都不能缓和它的速度。根据弹道学的规律,抛射体必然要以相等于它离开哥伦比亚炮时的速度,即“最后每秒一万六千米”的速度击中地球。
为了作一个比较,有人曾经计算过,一个从只有二百英尺高的巴黎圣母院的钟楼抛下的物体,以每小时一百二十法里的速度到达路面。在这里,抛射体也应当以每小时五万七千六百法里的速度击中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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