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所有的天文学家都承认这颗卫星的存在呢?”尼却尔问。
“不是,”巴比康回答,“不过,对于象我们这样和它见过面的人来说,就再也用不着怀疑了。我现在想起来了,事实上,这颗几乎撞到我们,可能给我们增添很多麻烦的火流星,倒使我们有可能确定我们在空间的位置。”
“怎样确定?”阿当问。
“既然我们已经知道它和地球的距离,在和它相遇的地方,我们恰好离地球表面八千一百四十公里。”
“两千多法里啊!”米歇尔。阿当大声说。“比地球这个可怜的天体上的快车开得更快!”
“我倒相信这个说法,”尼却尔回答,他看看自己的表。“十一点,我们离开美洲大陆已经十三分钟了。”
“只有十三分钟吗?”巴比康问。
“是的,”尼却尔说,“如果我们一直保持每秒十一公里、的初速,一小时能够前进一万法里呢!”
“一切都大好了,朋友们,”俱乐部主席说,“现在剩下来的还是这个无法解决的问题。为什么我们没有听到哥伦比亚炮的炮声呢?”
由于没有人回答,谈话突然中断了,巴比康~面沉思,一面动手打开另一侧舷窗的护窗板。护窗板打开以后,皎洁的月光突然从窗子里涌入抛射体内部。尼却尔是一个讲究节约的人,他熄灭了没有用处的煤气灯,再说,灯光反而妨碍他们观察星际空间。
圆圆的月亮无比皎洁。月光再也不需要经过地球雾气腾腾的大气层了,它直接透入舷窗,在抛射体内部的空气里;洒满了银色的亮光。苍穹黑色的幛幔益发衬托出月亮的皎洁,在光线无法扩散的以太空间里,月亮再也遮不住它周围的星星了。从这里望出去的天空,蔚为奇观,这是人类的眼睛永远无法看到的。
我们能够想象到,这三位勇敢的人怀着多么愉快的心情凝视着他们这次旅行的最后目的地一黑夜的天体。地球的卫星沿着自己的轨道运行,正在不知不觉地接近天顶,也就是说根据数学计算,它应该在大约九十六小时以后达到的地方,尽管在他们眼里,月球的山脉、平原和整个轮廓也并不比在地球上任何地方看得更清楚,但是透过真空,它的光线显得无比强烈,圆圆的月盘好象一面白金镜子那样光芒四射。至于在三位旅行家脚卞朝棺反的方向飞遁的地球,他们早已忘在脑后了。还是尼却尔船长第一个提到已经消失了的地球。
“是呀:”米歇尔·阿当回答,“我们不应该忘恩负义。既然我们离开了家乡,就应该最后再看它一眼,我要在地球完全消失以前再看看它!”
为了实现这位同伴的愿望,巴比康动手拆卸抛射体底部舷窗上的障碍物,在这里可以直接观察地球。被发射时的反冲力推到抛射体底部的金属圆板,毫光困难地被拆除了。一个个零件都仔细地堆在墙脚下,遇到必要的时候还可以重新使用。底部露出一个直径五十厘米的圆形窗洞,窗洞里镶着一块十五厘米厚的圆玻璃,外面装着一个黄铜护架,底下还有由螺栓固定的铝板。旋下螺帽,放松螺栓,放下护窗板,内部和外部的视力联系就建立起来了。
米歇尔·阿当跪在窗口上。窗口漆黑,仿佛是一块不透光玻璃。
“喂!地球在哪里?”他大声问。
“诺!这就是地球,”巴比康说。
“什么!”阿当说,“就是这个细得象一条线似的新月形的白东西吗?”
“用不着怀疑,米歇尔。再过四天月圆,也就是说在我们到达月球的时候,地球就完全看不见了。它现在好象一个细长的‘月牙儿’,可是不久就会完全消失,一连几天都要躲在深不可测的黑暗里。”
“啊!这就是地球!”米歇尔·阿当眼睁睁地望着他的故乡——地球的“月牙儿”,不住口他说。
巴比康主席的解释是正确的。从抛射体上看,地球已经进入“下弦”。现在能够看到的只是一个八分之一的弧面,在天空黑色的背景上,仿佛一弯狭长的新月。它的光线透过厚厚的大气层,显得蓝盈盈的,比上弦月的月光还要苍白。但是地球的“新月”硕大无朋。几乎可以说是一张悬在苍穹上的巨大的弓背。凹面上几个特别明亮的点子说明了高山的存在:它们往往被一个黑色的阴影遮蔽起来,在月球上看不到这种阴影。这是环绕地球的云层。然而由于一种自然现象,正象月球八分之一弧面受光时那样,可以分辨出整个地球的轮廓。地球好象一个灰朦朦的盘子,比月盘还要昏暗。这是很容易理解的。月球上的灰色亮光是地球承受的日光反射出来的。在这里恰恰相反,地球上的灰色亮光则是由月球反射出来的。由于两个天体体积大小不同,地球的亮光比月球的亮十二倍。因此,地球轮廓比月球昏暗,这也是很自然的。我们还应该补充一句,地球的下弦期的弧面仿佛比球面还要长,这纯粹是光渗作用。
在三位旅行家努力透过空间的黑暗进行观测的时候,一阵流星雨好象在他们面前开放的一束束鲜花,光芒四溢。几百个流星一接触大气层就燃烧起来,化为一条条火扫帚,仿佛在灰朦朦的地球上撒下一串串火花。现在正是地球接近近日点的时候,十二月里流星特别多,根据天文学家的计算,每小时甚至有八万颗。但是米歇尔·阿当不喜爱科学理论,他宁愿相信,大地正在拿它最明亮的烟火,欢送它的三个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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