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只放哨的羚羊,也许是只老奸巨猾的家伙,为群体安全站岗。只要察觉出最小的危险,它便发出某种叫声,羊群于是由它领头撒开蹄于急速逃走。因此只能在适当的距离开枪,第一枪就要把它击倒。”
约翰阁下只是点头同意,找个好位置观察羊群。
羚羊们继续毫不怀疑地吃着草,它们的守护者嗅到了一阵旋风带过来的可疑气味,不断地仰起带角的前额,显示出某些不安的迹象。但是它距离猎人们太远,他们不能准确地向它射击。如果迫使羊群奔跑起来,在这片广阔的易于跑动的平原上,这是不应该考虑的。羊群也许会走近矮林,在这种情况下,约翰阁下和布希曼人就能在附近有利的条件下瞄准其中一只奥利克斯。
机遇似乎要惠顾两位猎人。渐渐地,在老羚羊的带领下,羊群在向树林靠近。大概它们感觉这片暴露的平原不安全,于是想藏到矮林中浓密的枝叶下。当看清它们的意图已经很明显时,布希曼人请同伴像他那样从马背下到地上。马被挂在一棵无花果树下,脑袋用布包起来,既能保证它们不会出声,又能防止它们乱动。在猎狗的跟随下,莫库姆和约翰阁下钻到荆棘丛中,沿着长满蔓生植物的树林边缘往前走着,想到由几棵树构成的边角上,那里离羊群不足300步。
两位猎人隐蔽在那里,尤如在潜伏着。猎枪上膛,他们等待着。
从他们呆着的地方,可以观察那些奥立克斯,甚至可以细致地欣赏这群优雅的动物。雄性的和雌性的几乎没什么区别,即使通过几只极少见的天生就很古怪的也很难分辨出它们,雌性羚羊武装得比雄性羚羊更令人可畏,她们戴着顶端向后弯曲、优雅细长的双角。没有一种动物比这种奥利克斯羚羊更加迷人,也没有一种动物能够呈现出分布如此讲究的黑色系列。一束须毛飘在喉下,颈上的长毛是直的,粗粗的尾巴直拖到地上。
这时,由20几只组成的羚羊群在向树林靠近后,停止不动了。它们的守卫者显然是想促使它们离开平原,它穿行在高高的草丛中,努力使它们密集在一起,就像一只牧羊犬在对付托交它看护的绵羊。然而这些羚羊在草地上嬉戏着,一点都没有要离开这片丰美的草场的意思,它们反抗着,蹦跳着逃开了,重又开始在几步远的地方吃起草来。
这个伎俩令莫库姆感到惊奇,他让约翰阁下看,但不能给出解释。他无法明白这只老羚羊的执拗,不明白它为什么想要把羊群带到树林中。
情况就这样延续着,毫不改变。约翰阁下不耐烦地抚弄着来复枪的枪机盘,时而想开枪,时而要往前动,莫库姆只能十分困难地控制住他。
一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不能预想还会有多长时间就这样过去,这时,一只很可能与约翰阁下一样不耐烦的猎狗,响亮地叫了一声,冲向平原。
愤怒的布希曼人真想给这该死的畜牲来一颗铅弹!然而羚羊群早已以无以比拟的速度飞快逃掉了,约翰阁下明白任何马都不可能追上它们。很快,那些奥利克斯就会成为在高高的草丛中跳跃的黑点。
但是,令布希曼人感到十分惊奇的是,老羚羊没有下逃跑的指令,与这些反刍动物的习惯相反的是,这个奇特的守护者仍旧呆在原地,丝毫不想随它的被守护者们一起逃跑。其他的羚羊跑掉后,它甚至试图藏进草丛中,也许还想到矮林这边来。
“这是件奇怪的事情,”布希曼人说道,“这只老奥利克斯是怎么了?它的举动真古怪!它受伤了还是年老体衰了?”
“我们会知道的!”约翰阁下答道,奔向老羚羊,随时准备开枪射击。
奥利克斯看见猎人来了,愈加将自己缩进草丛中,人们只能看到它长达4法尺的犄角用锐利的角尖俯瞰着平原的绿色表面。它甚至不试着逃跑,藏起来了。约翰阁下很容易地靠近了这只奇异的动物,当只有100步远的时候,他细心地瞄准,开了枪。枪声响了,子弹显然击中了奥利克斯的头部,因为它刚刚还竖着的犄角现在陷进草丛下面去了。
约翰阁下和莫库姆撒腿迅速跑过去,布希曼人手中还拎着一把猪刀,如果羚羊没有被打死,他就要将它开膛破肚。
然而这一预防措施毫无用处。奥利克斯已经死了,死得很彻底,以至约翰阁下揪着犄角去拽它时,只拿起了一副空空的松弛的皮囊,完全没有骨骼!
“以圣帕特里克的名义!也只有我才会撞见这种事!”他以如此滑稽的口气喊道,能让除莫库姆之外的所有人都会大笑起来。
但是莫库姆没有笑,他抿紧了双唇,眉头皱起来,眼睛眨动着,显示出严重的不安。他双臂交叉着,不断转头向前后左右张望。
突然,一件物品触动了他的目光,一个装饰着红色阿拉伯式图案的小皮口袋躺在地上。布希曼人立即把它捡起来,仔细地查看着。
“这是什么?”约翰阁下问道。
“马可罗罗的口袋。”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使这个口袋的人刚才匆忙逃跑时丢下了它。”
“马可罗罗呢?”
“请阁下别见怪,”布希曼人气愤地攥紧了拳头,“马可罗罗就藏在这个奥利克斯皮囊里面,刚才您是对他开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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