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洲历险记_[法]儒勒·凡尔纳【完结】(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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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来临了,大家都回去睡觉。然而四轮车也没有免遭侵占,要打死这么多进入的蝗虫是不可能的,在这种条件下睡觉很不舒服。既然天空明朗,星座在天上闪耀,三个天文学家整夜都在测取星辰的高度,这样肯定比将自己脖子以下都掩入蝗虫被里好多了。而且,当平原上回荡着奔向蝗虫的野兽的吼叫时,三个欧洲人怎么能够感到一点困意呢!

  第二天,太阳从明亮的地平线下冒出来,开始在预示着一个炎热天气的鲜亮天空中刻划它的昼行弧。阳光很快使温度升高了,在准备重新起飞,把破坏带向别处的蝗群中,发出低沉的微微响动。早晨八点左右,一叶巨大的帆在空中展开,一时遮住了太阳的光辉。整个地区都阴暗下来,人们会以为黑夜又来临了。然后,一阵凉风吹过,巨大的云团开始动起来,在两个小时中,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噪音,云团从陷入黑暗中的营地上空经过,最后在西方地平线上消失了。

  当光明重新出现时,人们看到布希曼人的预言完全成为了现实。树上叶片全无,地上寸草未留。一切都作为乌有了。土地露出淡黄色的土,光秃秃的树枝只剩下一个皱巴巴的轮廓。随着眼前如此快的变化,冬天继夏天来到了这里成了沙漠,而不再是那片丰饶的地区。

  人们可以把证实奥斯曼利斯抢劫本性的一句谚语用在这些蝗虫身上:“土耳其人经过的地方不再长草!”那些蝗虫袭击过的地方也不再长草了!

 

  第十八章 沙漠

  现在铺展于旅行者脚下的实际上是一片沙漠,12月25日,在测得了又一纬度经线,完成了第48个三角形之后,埃弗雷特等人来到了卡鲁的北部边缘,在这片干枯地区与他们刚经过的那块土地之间,他们找不到丝毫的区别。

  探险队使用的动物,饱受草场缺乏之苦。水也同样缺乏,池塘里的最后一滴水也干了,土地是由泥土和非常不利于植被生长的沙子混合而成的,雨季积下的雨水渗进沙层中,很快从这些覆盖着大量砂岩、不能保存任何一粒液体分子的地层中消失了。

  这就是利文斯通博士在探险中所不止一次穿过的干燥地区之一。不仅土地,连空气都是如此干燥,以至暴露于空气中的铁质物品都不会生锈。依照科学家博士的叙述,皱巴巴的树叶萎靡不振,含羞草的叶子在白天也像在晚上一样紧紧合着,金龟子躺在地面,几秒钟后就断气了。把温度计的圆头插入地下3法寸,中午时,水银柱指示到了134华氏度。

  这就是曾经出现在那位著名的旅行家面前的南部非洲的某些地区,这就是现在展示在英国天文学家面前的位于卡鲁边缘和恩加米湖之间的一块陆地。他们十分疲劳,痛苦不堪,特别是因为缺水。这种艰苦的形势对家畜有更显著的影响,稀少、干枯、蒙尘的草几乎不能用来喂养它们。这片广阔的地区只所以是沙漠,不仅仅由于干燥,还因为几乎没有活物来此冒险。鸟儿已经逃过了赞比西河,想在那里找到树木花草,野兽也不会胆敢走进这片不能提供任何生命资源的地方。在1月份的前15天中,探险队的猎人们几乎只隐约瞥见了两、三只能连续几星期内不喝水的羚羊,其中有看上去像曾使约翰阁下那样强烈地感到沮丧的奥利克斯,尤其是几只卡马,它们长着温柔的眼睛,穿着灰色的、杂有赫石斑点的衣裙,这是些不伤人的动物,其肉质得到很高的评价,较之于丰饶地区的草场,它们似乎更喜欢干燥的平原。

  然而,走在火热的太阳底下,穿过不含一粒水气的空气,在没有一丝风和高温的日日夜夜中进行大地测量,天文学家们明显地感到疲乏。他们储备的水盛放在被酷暑加热的桶里,在逐渐减少,他们已经不得不限制使用了,这种限制使他们非常难受。但是他们热情高涨,鼓足干劲,战胜了疲劳与艰难,不放过大量而细致的工作中的任何一个细节。1月25日,经线的第七部分,又一纬度的长度被借助9个新三角形计算出来了,这时三角形总数已达57个。

  天文学家们只剩下一段沙漠需要穿过,按照布希曼人的建议,他们应该在1月底之前到达恩加米湖畔。上校和他的同事能够为自己担保,坚持到底。

  但是探险队中的布希曼人没有受过这种酷热的锻炼,作为被雇佣的人,他们的利益不与探险的科学利益相混同。这些很不情愿继续前进的土著人很难经受路途的考验,对水的缺乏尤其敏感。几乎由于饥渴而衰弱的役畜不得不被落在后面,人们担心它们的数量会一天天增加。抱怨、指责伴随疲劳在增加,莫库姆的角色非常难作,他的影响力下降了。

  很显然,缺水马上会成为无法克服的困难,他们必须停止向北前进,要么往回走,要么向经线的右方走——这样可能会碰见俄国探险队,以到达如利文斯通的旅程所示,分布在较湿润地区的小镇。

  2月15日,布希曼人向埃弗雷特上校报告了不断增多的困难,而他对此作出的努力都是徒劳的。车夫已经开始违背他的命令了,每天早晨,营帐撤掉时,都会有多数土著人加入反抗命令的场面。应该承认,这些不幸的人,被酷热制服了,被干渴消耗光了,让人看了同情。另外,牛、马只靠短小的干草不足以吃饱,一滴水未喝,它们也不愿再走了。

  埃弗雷特上校完全了解情况,然而对自己苛刻,他同样对别人也是严厉的。他不想因为任何理由而中断三角测量实验,并且宣布,即使是独自一人,他也会继续往前走。他的两位同事与他意见相同,他们准备随上校走到他愿意去的任何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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