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最后几片食蚁兽的肉被吞下去了,防御工事中的守卫队落魄到了只能靠从蚁穴中取得的食物充饥的地步。
夜晚来到了,一个没有月光、平静深沉、尤其适宜观测的夜晚……但是,没有一丝亮光显示出沃尔吉利亚的顶点。直到朝阳出现,互相替换的埃弗雷特上校和斯特吕克斯还在监视着地平线,什么都没有出现,阳光很快使任何观测都不可能了!
至于山下的土著人,没有什么可担心的。马可罗罗人似乎决心以饥饿征服被围困者。事实上,他们必定会成功。3月4日这天,饥饿重新折磨着斯科尔泽夫的囚犯,可怜的欧洲人,只能靠嚼着生长在山坡上岩石间葛兰的鳞状茎来减轻焦虑。
囚犯!不!埃弗雷特上校及其同伴们不是囚犯!汽船一直泊放在小湾中,能够随意地载着他们,从湖面驶向一片肥沃的田野,那里既不缺野物,也不缺水果,还不缺豆科植物!好多次他们都在争论着这样的问题:是否应该派布希曼人到北岸为守卫队打点猎物回来。但是,除了这一行动会被土著人发现之外,汽船也会有危险,因此,在马可罗罗人其他部落攻打恩加米湖北岸时,全体的安全也会面临着危险。这个建议于是被否决了。大家要么一起逃走要么呆在一起,至于在完成大地测量实验之前放弃斯科尔泽夫山,那更是不能考虑的。只要所有成功的机会没有枯竭,他们就应该等待,这是个耐心问题,他们会有耐心的!
这一天,埃弗雷特上校对聚集在周围的同伴们说道:“当阿拉果、比奥和罗德里戈决定把经线测量从敦刻尔克延长到伊维萨岛时,他们几乎处在与我们现在相同的境地。当时需要用一个边长超过120英里的三角形把海岛与西班牙海岸连接起来。天文学家罗德里戈就呆在岛上的山中,在那里燃着长明灯,而其他的法国科学家们就生活在100多英里之外,拉帕尔马沙漠中的帐篷里。在60个夜晚中,阿拉果和比奥期待着他们要测定其方向的标志灯的出现!他们最终失望了,决定放弃观测,这时,就在第61天晚上,一个只有在静止不动时才不致与一个16等星混淆的亮点出现在物镜视野中。61天的等待啊!先生们,法国天文学家为一个重要科学利益所做到的,英国和俄国天文学家能做不到吗?”
全体科学家的回答是一声肯定的欢呼,但是他们本应该这样回答埃弗雷特上校:无论是比奥还是阿拉果,他们在拉帕尔马沙漠长期逗留期间,都没有遭饥饿的煎熬!
这天白天,驻扎在斯科尔泽夫山脚下的马可罗罗人显得异常骚动不安,这样的来来往往不会不引起布希曼人的担心,那么夜晚来临时,他们是想向山上重新发起进攻呢?还是准备撤掉营房?莫库姆注意地观察过之后,认为从这种骚动中看出了敌意。马可罗罗人在准备武器,来这里与他们相聚的妇女和儿童则离开营地,在几个向导的带领下,沿着恩加米湖附近地区返回东部地区。围攻者们可能打算在从他们的首都马可多方向最终撤走之前,最后一次试着攻下堡垒。
布希曼人把观察结果传达给埃弗雷特上校。他们决定在夜间实行更严密的监视,把所有武器都置于待发状态,围攻者人数众多,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们以数百之众扑向斯科尔泽夫山各山坡,防御工事的围墙多处被毁,能轻易让一伙土著人通过。因此埃弗雷特上校应该谨慎地采取一些防范措施,在不得不撤退的情况下放弃他们的大地测量点。汽船要随时准备待命出航,一名水手——“女王与沙皇”号的机械师接到命令,点燃蒸汽炉并保持紧张状态,为必要的逃跑作好准备。但他必须等到太阳落山后,以防备向土著人暴露了汽船在水上的存在。
晚饭有白蚁和葛兰根,对于一些即将投入战斗的人,这真是些悲惨的食物!然而他们决心已定,他们能战胜一切虚弱,勇敢地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
晚上六点左右,夜晚在这个热带地区以特有的快速降临了,机械师爬下斯科尔泽夫山坡会加热汽船的蒸汽炉,不用说,埃弗雷特上校只在最后的绝境,不可能再继续坚守防御工事的时刻,他才会考虑逃跑。他很不高兴放弃观测点,尤其是在夜间,因为艾默里和佐恩的标志灯随时都可能会在沃尔吉利亚山上点燃。
其他水手被部署在围墙脚下,并被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保卫突破口。武器都已经准备好了,机关枪也装满了子弹,弹药供给充足。机关枪可怕的炮筒穿过炮眼伸出在外面。
他们已经等待了许多个小时。埃弗雷特上校和俄国天文学家守在狭窄的主塔里面,轮流不断地观察着被框进物镜视野中的山峰。地平线上依然是黑沉沉的,南边天空顶上却有漂亮的星辰在闪闪发光,没有一丝风吹动大气,大自然这种深深的寂静是庄严肃穆的。
这时,布希曼人坐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听着平原上响起的嘈杂声。渐渐地,声音变得更清楚了,莫库姆的判断没错,马可罗罗人正准备对斯科尔泽夫山发起最后的进攻。
直到10点,进攻者还没有开始行动。他们将火熄灭了,营地和平原都模糊在黑暗中。蓦地,布希曼人瞥见一些黑影在山坡上移动,进攻者距防御工事下的平台已不足100法尺了。
“有情况!有情况!”莫库姆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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