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阿马西娅在反复考虑。对于她的犹豫,船长不禁略显不满,这丝毫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觉得亚乌德的表情对她并无好意,所以又变得怀疑起来。
她离开为了远眺海岸而倚着的栏杆,拉着纳吉布的手回到了走廊里。
“我等着您的吩咐。”船长说。
“不用了,船长,”阿马西娅答道,“在这种情况下再看到我的未婚夫,我觉得给他带来的快乐还不如痛苦多!”
亚乌德明白再也没有什么能改变姑娘对他的拒绝了,于是冷冷地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小船带着马耳他船长和他的人离开了,不久就靠上了帆船,移到了向着外海的左舷中部。
两位少女还单独在走廊里呆了一个小时。阿马西娘又走过来靠在栏杆上,她始终凝视着亚乌德指出的,凯拉邦大人的马车要越过的那个海角。
纳吉布像她一样,观察着这个海岸的拐角,它向东面伸展了将近一公里。
一点不错,一个小时以后,吉普赛少女叫了起来:
“哎!亲爱的女主人,瞧!瞧!您没看见海边的悬崖顶上有一辆车在跑吗?”
“是的!是的!”阿马西娅答道。“是他们!是他!他!”
“他没法看见您!……”
“不要紧!我觉得他在看我!”
“不用怀疑,亲爱的女主人!”纳吉布回答说。“他的眼睛会发现港湾深处树林里的别墅,也许我们……”
“再见,我的阿赫梅!再见!”姑娘说了最后一遍好像她的告别能一直传到未婚夫的耳边。
当驿站马车在悬崖的山坡尽头的道路拐角上消失之后,阿马西娅和纳吉布离开了走廊,回到了住宅里面。
亚乌德在帆船的甲板上看到她们回去了,就命令值班水手监视她们,看看天黑时她们会不会返回走廊。由于诡计不成,到那时他就要使用武力了。
毫无疑问,阿赫梅已经走了,婚礼又碰巧不会在六个星期之前举行,劫持姑娘的事情就不必进行得如此仓促了。但是应该考虑到萨法尔大人会不耐烦,因为他也许就要回到特拉布松了。而且在黑海上航行是没有把握的,一条简单的帆船可能会耽搁15至20天。所以亚乌德若要在与斯卡尔邦特总管谈妥的日期里准时到达,要紧的就是尽早出发。亚乌德不用说是个无赖,但他却是一个信守诺言的无赖,因此他要马上下手,不能再有片刻的耽误。
情况对他再有利不过了。阿马西娅在傍晚的时候,甚至在她的父亲从银行回来之前,的确又回到了走廊里。这次只有她一个人,趁着天还没黑,姑娘想再看看北面地平线上那个远方的峭壁。她又坐在这个位置上——她以后无疑会常来这里——倚着栏杆若有所思,眼睛里面流露出一种任何距离都无法阻挡的目光。
但是沉思中的阿马西娅没有发觉,一只小艇在暮色中难以觉察地离开了“吉达尔号”。她没有看见它悄无声息地靠近,贴着阶梯偷偷地停在浸没在海水里的梯级旁边。
这时亚乌德带着三个水手爬上了阶梯。
姑娘沉浸在梦之中,没有发现他们。
亚乌德突然向她扑去,用那么大的力气恰到好处地抓住了她,使她根本无法反抗。
“来人哪!快来救我!”不幸的姑娘还能呼救。
她的喊声立刻就被堵住了,但是纳吉布已经听见,就过来找她的女主人。
吉普赛少女刚刚跨过走廊的门,两个水手就向她扑去,马上制止了她的动作和叫声。
“上船!”亚乌德说。
两位少女被强行带入小艇之后,小艇就向帆船驶去。
“吉达尔号”的锚是笔直的,风帆已经升起,只要走锚就可以开航了。
阿马西娅和纳吉布刚被关进船上的后舱,船就开动了。她们什么也看不见,也无法让人听到她们的喊声。
这时在巨大的斜街下倾斜着的帆船,已经乘风离开了别墅墙外的小海湾。
不过这次劫持无论多么迅速,还是惊动了几个在花园里忙碌的仆人。
其中一个听到了阿马西娅的呼救声,马上发出了警报。
这时银行家塞利姆回到了住宅里。他得知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他由于弄不清是怎么回事而焦虑,寻找着他的女儿……他的女儿不见了。
但是当他看到帆船将要绕过小海湾的南端的时候,塞利姆什么都明白了。他穿过花园,跑向“吉达尔号”为了避开海岸的岩石而不得不贴近地绕过的沙嘴上。
“混蛋!”他大声喊道。“你们劫持了我的女儿!我的女儿!阿马西娅!抓住他们,抓住他们!……”
从“吉达尔号”上传来一声枪响,就是对他的呼喊的唯一的回答。
塞利姆倒下了,肩膀上中了一颗子弹。
过了一会,鼓起风帆的帆船在晚风的吹送下,在住宅的外海消失了。
第十二章
范·密泰恩讲了一个郁金香的故事,读者也许会感到兴趣。
驿站马车换马以后,在将近下午一点钟的时候离开了敖德萨。凯拉邦大人坐在主车厢的左边,范·密泰恩坐在右边,阿赫梅坐在中间的位置上。布吕诺和尼西布又爬上了小车厢,他们聊天的时间还不如睡觉的时间多。
52书库推荐浏览: [法]儒勒·凡尔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