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完成我的命令的时候,”萨法尔回答说,“一切努力也是不够的!”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萨法尔大人!”斯卡尔邦特又说。“我们要看看现在,研究一下我们还有什么机会。银行家塞利姆的女儿在敖德萨本来可能不被劫持……然而她被劫持了!她本来可能在‘吉达尔号’遇难时淹死……可是她活着!她本来可能已经成了阿赫梅的妻子……可是还没有!……因为根本没有失败!”
“没有!……根本没有!……”亚乌德说道。“遇难以后从阿赫梅和他的同伴们离开阿蒂纳的时候起,我就跟随和窥视着他们!他们在路上没有什么警惕,路还很长,从特拉布松到博斯普鲁斯海峡,要穿过整个安纳托利亚!而阿马西娅和她的女仆都不知道‘吉达尔号’要开到什么地方去!再说,没有人认识萨法尔和斯卡尔邦特,所以难道不能把这支小队伍引到某个圈套里去,还有……”
“斯卡尔邦特,”萨法尔冷冷地说,“这个姑娘,我非要不可!如果命运跟我作对,我会和它搏斗!我的愿望决不能得不到满足!”
“会满足的,萨法尔大人!”斯卡尔邦特答道。“不错!在特拉布松和斯居塔里之间,在这些偏僻的地区里,有可能……甚至很方便……引开这支小队伍……也许给他们一个向导让他们迷路,然后派一队您雇佣的人去攻打他们!……不过这就要用武力了,如果计谋能够成功,那还是用计谋的好!”
“怎么用计呢?”萨法尔问道。
“你是说,”斯卡尔邦特问马耳他船长,“你是说阿赫梅和他的同伴们现在正慢慢地向特拉布松走去?”
“是的,斯卡尔邦特,”亚乌德回答说,“我还要补充一句,他们今天一定在里萨尔商队客店里过夜。”
“那么,”斯卡尔邦特问道,“不能在这儿想什么办法,找个什么麻烦……把他们留住……把姑娘和她的未婚夫分开?”
“我更相信武力!”萨法尔粗暴地说。
“那好,”斯卡尔邦特说,“计谋不成我们就用武力!不过让我呆在这儿观察……”
“别说话,斯卡尔邦特,”亚乌德抓住总管的手臂说,“这里有人!”
果然有两个人刚刚进了院子。一个是基德罗斯,商队客店的看守者;另一个是一位重要人物——至少听起来是如此——应该向读者介绍一下。
萨法尔大人、斯卡尔邦特和亚乌德躲进院子的一个黑暗的角落里,从那里可以随意地听这两个人的谈话,何况这个人物毫不拘束,说话的声音既响亮又傲慢。
那是一个库尔德的大人,名叫亚纳尔。
亚洲的这个山区包括古代的阿西里亚和梅迪亚,在现代的地理学里称为库尔德斯坦。它与波斯和土耳其相邻,因此又分成土耳基的库尔德斯坦和波斯的库尔德斯坦。土耳基的库尔德斯坦构成了切勒祖尔和莫苏尔的帕夏管辖区,以及凡城和巴格达的帕夏管辖区的一部分,共有几十万居民,其中就有这位并非最不重要的亚纳尔大人。他是和他的妹妹、尊贵的萨拉布尔在前一天晚上到达里萨尔商队客店的。
亚纳尔大人和他的妹妹在两个月之前离开莫苏尔以后随意旅游,他们两人要去特拉布松,打算在那里住几个星期。尊贵的萨拉布尔——在她家乡的帕夏管辖区里人们这样称呼她——的年龄在30到32岁之间,已经是三位库尔德大人的遗孀了。这几个丈夫为妻子的幸福所能做的,仅仅是贡献了他们不幸过于短暂的一生。他们的遗孀的身材容貌依然非常动人,因此乐于用第四个丈夫的安慰来弥补前三个丈夫的损失,但是只要对她稍有了解,就可以知道她尽管出身高贵而又富裕,这件事情也很难实现。因为她作为库尔德人举止焦躁,性格粗暴,足以吓退任何敢于前来求婚的人。她的兄长亚纳尔成了她的保护人、士卫,他建议她去旅行——旅途中会有多少机遇呀!所以这两个人就离开了库尔德斯坦,来到了去特拉布松的路上。
亚纳尔大人45岁,身材高大,神情急躁,相貌凶恶——是皱着眉毛来到世上的假充好汉的人。鹰钩鼻,深陷在眼眶里的眼睛,剃光的脑袋,巨大的唇髭使他显得更像亚美尼亚人而不像土耳其人。头上戴一顶高高的毡帽,帽子上围着一块鲜红的丝绸,穿一件袖子开口的长袍,一件绣着金边的上衣,一条一直垂到脚踝的宽大的长裤。脚上是饰有绦带的、靴筒上有褶子的皮靴;腰上束一条羊毛围巾,上面插着一整套的匕首、手枪和弯刀,他的模样确实可怕。所以基德罗斯老板和他说话时总是极其恭敬,态度就像一个面对装了弹丸的枪口而不得不求饶的人。
“是的,亚纳尔大人,”这时基德罗斯说道,每说一句话都伴以最肯定的手势,“我跟您再说一遍,法官今晚就要到这里来,明天早晨天一亮他就要进行调查。”
“基德罗斯老板,”亚纳尔答道,“您是这个商队客店的老板,如果您不能保证旅客们在这里的安全,就让安拉把您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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