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告诉您一个令人惊奇的消息,议员先生。”他向巴尔萨克说道:“我就要离开你们了。”
“什么意思?大尉先生!”巴尔萨克问道。
“议员先生,我得到了把我调往廷巴克图的命令。”
“真没料到!”惊诧不已的巴尔萨克叫起来。
“可这是事实,”大尉答道,“您读一读吧。”
他把介绍信递给巴尔萨克先生。我们的探险队长急速地读起信来,脸上很明显地露出不满的神色。读完之后,他把信递给我们,并且要我们作证:这是公开地对他不尊重。
我故意最后一个去看这封信,以便把它抄下来。信的全文如下:
法兰西共和国
塞内加尔省
巴马科军区命令
兹命令大尉比耶尔·马尔色雷及其骑兵队火速开赴塞固西卡诺,并从该地前进,沿尼日尔河西上,抵达廷巴克图,向该城要塞司令报到。该骑兵队之马匹全部留给塞固西卡诺驻军饲养。
由殖民地步兵七十二团中尉拉库尔(改任骑兵队长)带领苏丹志愿兵团二十名骑兵持此命令至,锡卡索,将此件交议会组织之“尼日尔环形地区”考察队第一分队队长巴尔萨克先生。拉库尔及其所属骑兵队隶属巴尔萨克,并应将该考察队护送至目的地。
此令
巴马科军区司令团长色特阿邦(签字)
我心中忐忑地抄录这份命令时,巴尔萨克继续在发牢骚:
“岂有此理!仅仅给我们二十个人的卫队。这样太没有道理了!回到巴黎之后咱们再作道理。难道国民议会能够容许别人如此对待她的议员吗?”
“可是现在该服从命令,”马尔色雷大尉说道。他甚至也不想掩饰自己的懊丧心情。
巴尔萨克把大尉拉到一边去。但我有一双新闻记者的耳朵,听得很清楚。
“可是,大尉先生,如果命令是假的呢?”巴尔萨克轻声说道。
大尉马上否定了他的假设。
“假的!”他重复道,“您不能这样想,议员先生!很遗憾,现在没有什么可怀疑的地方,这命令上有正式的印鉴。况且,我在色特阿邦团长属下服务过,他签字的笔迹我是非常熟悉的。”
我认为,巴尔萨克想的也太过分了。幸好,拉库尔中尉还没有听到。
巴尔萨克没有找到答案,于是就保持沉默。
“议员先生,请让我来介绍一下,这就是拉库尔中尉。”大尉说道,“并请让我就此辞行。”
“中尉先生,您是否知道,”这时巴尔萨克问道,“您的上级为什么发出这样一个命令?”
“当然知道,议员先生。”中尉答道,“杜亚勒吉人①正在酝酿一场暴动,威胁着廷巴克图要塞的安全。所以团长调他们回去,以加强防范。”
①杜亚勒吉人——阿尔及利亚等地的一个民族。
“可是我们呢?”考察队长表示不满,说道,“削弱我们卫队的力量,难道这合适吗?”
“这没有什么可担忧的,这一带地方是绝对平静的。”
“殖民部长在会上说了,科纳克里的总督也证实了:尼日尔河西岸是非常危险的地区,骚乱事件经常发生。”
“那是以前的事了,”拉库尔中尉答道,仍然微笑着。
马尔色雷大尉走了过来,说道:
“议员先生,请让我向您告辞。”
“怎么?干吗这样性急?”巴尔萨克叫道。
“必须这样。”大尉答道,“我们必须立即赶到塞固西卡诺和廷巴克图去。”
“执行命令吧,大尉!”巴尔萨克让步了,说道,一边向大尉伸出了手。此时他的牢骚已被激动之情代替了,“祝您一路平安!我们每个人都不会忘记我们一起度过的这些日子。我相信我这么说也是代表大家,对您忠诚的保卫工作表示衷心感谢。”
“谢谢,议员先生。”大尉答道,他也非常激动。
他和我们一个个地告别,当然,最后跟莫尔娜道别。
我偷偷地注视着他们的举动。
然而,一切进行得出人意料地平常。
“再见了,莫尔娜小姐!”大尉说道。
“再见了,大尉!”莫尔娜小姐答道。
这就是全部过程。但我们这些知内情的人懂得,这两句简短的话有其特殊的含意,胜过形式上的山盟海誓。
大尉自己也感受到了这一点,容光焕发。他握住莫尔娜的手,尊敬地吻了一下,便跨上他的骏马,站到队伍的前面去了。他最后一次向我们致意,然后扬起马刀,他们的马队便急驰而去。我们惘然目送着他们,几分钟后,马队在地平线上消失了。
于是,我们就这样和拉库尔中尉、他的两个中士和二十个骑兵呆在一起了。老实说,在一个钟头之前,我们还根本没有想到过他们的存在。
我急速地扫视了一下新派来的卫队,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他们的模样实在可怕,我不敢在黑暗中看到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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