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游客感受到了旅游开始阶段特有的兴奋、欢欣,并精神饱满地完成了第一段旅程。林中鸟儿鸣唱着欢快的乐章。达当脱先生声称可爱的阿尔及利亚铁路公司是鸟儿音乐会的组织者。由于坐在骆驼上的是一位大人物,这头骆驼似乎也小心翼翼。不过有时候速度过快,让这位大人物在两个驼峰之间碰来撞击。但是达当脱先生还是不住称赞说,他从来没有碰见过像这样性情温和、行走平稳的坐骑。
“它比臭马强多了!”他肯定地说道。
是马匹,不是臭马!大概帕特利斯会这样纠正,因为他就走在主人旁边。
“达当脱先生,”路易丝·埃利萨尼问道,“骑在骆驼上你真的不难受吗?”
“与其说我难受,亲爱的小姐,不好说是我让骆驼感到难受,它就像驮着一块比利牛斯山的大理石。”
这时候骑手们都靠近了马车,他们互相交谈起来。马塞尔·罗南、让·塔高纳和埃利萨尼母女交谈着。这引起了德斯兰戴夫人的极大反感。不过她一直在关注着阿卡托克,后者在同他的骡子交谈。
当他的坐骑把他突然甩到另一侧时,他的母亲提醒他:“小心别摔下来。”
“我倒希望他能坐到马车上来。”德斯兰戴先生说道。
“喂,他要去哪儿?!”我们这位佩皮尼昂人大叫起来,“他要回赛义达吗?喂!……阿卡托克……我的孩子,你走错路了!”
不管坐骑上的人怎么努力,这匹骡子又蹦又跳撒着欢顺着原路返回,好像什么也没听见。
大约几分钟后,帕特利斯受主人之命,向奔跑的牲口追去。
“他跑去是为了谁?”让·塔高纳压低嗓门问道,“是为了骑牲口的人还是牲口?”
“两个都是。”马塞尔·罗南小声回答道。
“先生们,先生们,请嘴下留情!”达当脱先生强忍着没有笑出来。
路易丝肯定听到了这句话,她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焦虑不安的德斯兰戴夫人终于平静了来,因为帕特利斯很快赶阿卡托克,并把那匹不听话的牲口拉了回来。
“不是我的错,”这个笨家伙说,“我拉住缰绳了,可是没有用……”
“你跑不掉的!”达当脱先生大声说道,洪亮的声音把乳香黄连木树丛中带翅膀的主人惊吓得四散飞去。
大约10点半的时候,车队穿过了贝尼梅尼亚兰和杰夫拉本杰福尔交界处,毫不费力地淌过一条属于胡奈河的支流。胡奈河为北部地区季节河补充水量。离此几公里处有一条费努安河,其源头来自吉拉卡森林最中心处。牲口涉水时也仅没及小腿。
离正午还有20多分钟的时候,摩克塔尼发出停车信号。歇息用午餐的地方非常舒适宜人。大家围坐在大树周围,头顶上是浓密树叶,就连最强烈的阳光也透不过来。旁边是费努安河,流淌着清澈的河水。
骑手们从各自的坐骑上下来。马和骡子不习惯横卧地上。两匹骆驼曲起前腿,将长长的脑袋伸向覆盖小路的青草。克劳维斯·达当脱和向导“登陆”了,因为照阿拉伯人的说法,骆驼是“沙漠之舟”。
坐骑在本地人照管下去不远的地方吃草。在靠近成片生长的笃藕香树——这种树是滨海地区分布广泛的树种,牲口的食料非常丰富。
从赛义达带来的食品从车上卸了下来。食品各种各样:冷肉、新鲜面包、装在绿色篮筐里的开胃水果酒、香蕉、无花果、枇杷、梨、椰枣等等。在这个心旷神怡的郊外环境,怎不令人胃口大开。
“这次不会再出现布卡拉什船长把船开到波涛汹涌的大海上用午餐的事情了!”让·塔高纳说道。
“怎么?‘阿洁莱’号船长有意这样做的?”
“当然,亲爱的先生。他是这样做的。”达当脱先生说道,“这是为了航运公司股东们的利益!利益第一,不是吗?可是受罪的是旅客!多亏旅客们意志坚定,像惊涛骇浪中的海豚,任凭轮船颠簸而面不改色。”
帕特利斯抬头看了三次。
“现在好了,”达当脱先生接着说,“再也没有摇晃的地板,没有晃动的饭桌了。”
帕特利斯低下了头。
食品摆放在草地上,餐具应有尽有:盘子、碟子、叉子、勺子、刀子,一切都清洁如新,令人赏心悦目。
游客们围坐一起,使他们之间有了更多的了解。大家随意而坐——马塞尔·罗南出于谨慎没有太靠近埃利萨尼小姐,不过离他的救命恩人也不太远。后者自从把马塞尔·罗南从车厢浓烟烈火中救出来,已经喜欢上他了。达当脱先生很愿意重提此事,而且帕特利斯也很赞赏他的举动。
这次野外用餐的地方,既没有好的位置,也没有不好的位置。尤斯塔什·奥利安达尔先生,这位不拘小节的人也不可能像在远洋轮上多次表现出来的那样,去挑三拣四。不过他坐得也不太远,任何美味佳肴也逃不脱他那双敏锐的眼睛。让·塔高纳用魔术般手法从他眼前“偷走”几份美味,这使得奥利安达尔无法克制自己的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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