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有组织,无纪律!”庾养长叹一声,摇摇头,也赶紧策马紧追着喊道,“等等我,给我留点牛肉!你们这俩饭桶……”
蓝田是一个小城,但由于是从武关进京的必经之路,商旅众多,酒肆自然也不少。三个人到了一家名叫“随安居”的酒楼,上去叫了酒肉,又吩咐小二将马牵去喂。小二却面露难色地说:“三位客官,实在对不住。这几天往来的客人有些多,车马也多,后院已经没有拴马的地方了,草料也用光了,您看……”
这情形大概就像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中意的饭店,却发现没有停车位一样令人恼火。王鼎是个急性子的人,再说他们毕竟也算“太子党”之类的人物,自然财大气粗,他一拍桌子骂道:“后院没有拴马的地方,难道别处没有?难道你要让我们把马放养在大街上不成?”
小二看他发飚,再瞄一眼衣着,心想这必定是为惹不起的人物,赶紧点头哈腰地说:“客官息怒,实不相瞒,这个季节正是回暖时候,南来北往的商人好不容易等到过了冬,都一时动作起来。别说拴马的地方难找,就是蓝田城里连草料都紧缺得厉害……”
王鼎哪里有心思听他聒噪,横眉怒目道:“我们到你家店中也是看得起你,你还想让我们的马喝西北风?其他话我也不想多说,只要我们吃过饭,看见马没被喂好,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庾养原本笑嘻嘻地在一旁看热闹,见王鼎真要动气,正想张嘴劝上两句,却见旁边桌上两个清秀的年轻公子走上来,向他们淡淡地作了一下揖说:“三位不要着急,我们自带了不少草料,如果不嫌弃的话,但用无妨。店家,找人把我们的马先牵出去遛遛,看这几位客官有急事,就把他们的马先拴我们那里吧。反正我们一会儿也要启程,正好让马活动活动筋骨。”
王鼎方才正欲发火,如今见到这么深明大义慷慨相助的人,也觉得当时有些失态,赶紧抓着头傻乎乎地说:“真是多谢二位兄台了,看你们是外地人吧?小二,多拿些上好的酒肉来,我们要请这两位公子喝上两杯。”
两个年轻人也不太谦让,略微寒暄两句,便和他们坐到了一张桌上。等酒菜上来,五个人喝了几杯,庾养忽然坏笑着对他们低声问道:“两位说话声音尖细,身材也纤微得厉害。手——手也清白细嫩,不知道为什么要女扮男装呢?”
王鼎正举杯饮酒,听到庾养这话,惊地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来。宇文恺也摸着鼻子呵呵笑着说:“庾兄,你也看出来了?看来只有定九兄蒙在鼓里,还跟人家称兄道弟呢!”
两个少年听了庾养的话,不禁一愣,旋即哈哈笑道:“这位兄台,你怎么就一口断定我俩是男扮女装呢?莫非看出了什么蛛丝马迹不成?”
庾养也微微还以笑容道:“拜托二位小姐,请不要侮辱别人的智商好不好?天下哪有你们这样清秀的男人,我想即使慕容冲再世也望尘莫及吧?你以为穿上身男人衣服,别人(当然我们呆头呆脑情商为零的王兄除外)就会傻乎乎地认为你们不是女人?”
两位女子被他说得脸色通红,不发一语。宇文恺赶紧打圆场道:“其实两位姑娘也是为了行走方便才特意装扮的,对不对?我看你俩身上的装扮,倒有些西域的风格,不知你们长途跋涉来此地是为经商呢?还是游玩?”
一个看上去年龄小些的女子轻声对旁边的同伴说:“姐姐,我看这几位公子也不是坏人,我们也不妨直言相告吧。”
年龄大些的女子点点头,笑着拱拱手说:“确实像这位公子刚才所说,我们女扮男装也是为了行走方便,其实我们早知道这很容易被看出破绽。但是不怕见笑,我们西域人没有中原的遮掩礼数——如果我俩换成女装,可能会更加惊艳,更容易惹出麻烦来。不过,像这位长脸公子这么直接地揭穿我们的把戏,还是头一遭。”
庾养气呼呼地说:“我的脸长么?王兄,安乐,你们说说我的脸长么?我这可是正宗的猪腰子脸……”
王鼎笑着推他一把说:“少打岔,听两位姑娘说完。”
年少的女子看着庾养为脸长脸短着急的样子,也不掩嘴便开口直笑。庾养倒是欣赏这种不做作扭捏的女孩子,便一个劲儿偷偷冲人家做鬼脸。
年长的女子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我和妹妹是高昌国交河公的两个女儿,我叫麹敏,这是我的妹妹,名叫麹昭……”
那边麹昭早经不起庾养搞笑,哈哈大笑起来。麹敏瞪她一眼,她才使劲咬着嘴唇忍住笑声,一边却依旧偷偷打量庾养不停。
王鼎使劲砸了正准备表演自缢的庾养说:“长生,斯文一点!”
庾养挠挠头,揉揉鼻子说声:“斯文?斯文又不能当饭吃。”
宇文恺在一旁也抗议道:“长生兄,麹敏姑娘正在说话,好点要尊重一下别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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