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床上看了大半个小时之后那人依旧没有动静,只是不断地重复着那几个动作,时而低头思考,时而抬头仰望,左手捋着胡子,右手掐算着什么。
他对那人的举动感到很是不解。他使劲的掐了自己一下,剧烈的疼痛让他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同时也让他清醒了不少。这时,一个念头忽然闪过他的脑海——那个背影,那个熟悉的背影,不就是自己吗!
他呆呆的坐在床上,嘴巴张得大大的,圆睁的双眼中充满了恐惧。
突然闪过的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刚才的饥渴难耐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不错,那个背影就是他自己,无论身高体型还是你那几个动作,整个就是一如假包换的自己!他感到自己头上不停的冒着冷汗,浑身上下起满了鸡皮疙瘩。他四下打量了一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在确定自己还活着还在人间之后他又把头转向了窗外——那个人影,不见了!
他顾不得多想,一个翻身冲向了门外。
院子里空空如也,只有颇具寒意的秋风随意的扫着几片残叶打转儿。皎洁的月光透过树枝零星的洒落在地上,远出传来的几声犬吠更加深了这夜的寂静。
他在院子里警觉的站了一会儿之后重重的咳了起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只穿了一件睡衣。他弯着腰剧烈的咳嗽着,似乎五脏六腑都在随着那重重的咳嗽颤动起来。他一边咳嗽着一边拖着沉重的步子朝屋里走去,全然不知一个黑影正慢慢的朝他靠了过来。
“爸爸,是你吗?”在他背后传来了古灵的声音。
“嗯。是灵儿啊,怎么还没睡啊?”他一边咳嗽着一边转过了身去,只见古灵披了件衣服正站在他的身后。
“我听见你屋子里有动静,又听到你开门和咳嗽的声音就起来了。你怎么了,没事儿吧。”古灵关切的问道。
“没事儿,起来方便了一下,你赶紧回去睡吧。”他并没有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古灵,因为他不确定刚才那个“自己”是否还在周围。
他在古灵的搀扶下重新躺倒了床上,但躺下之后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刚才的一幕不停的在脑海中闪过,加上再次着凉,他的病情加重了许多,迷迷糊糊的发起了高烧。
他不断地咳嗽着,他感觉刚才那个“自己”进到了屋里,走到了他的床前,坐在了他的旁边。他不知道那个“自己”要对他做什么,也看不清那个“自己”的脸,只感觉他坐在自己旁边看着自己。他想说话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渐渐的,他失去了知觉,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洁白的床上,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古灵正在门口和护士小声的说着什么。他这才明白原来昨晚自己病情加重住进了医院。
他想要坐起来但感到头疼的厉害,这时候古灵走了过来。
“爸,你感觉好些了吗?”古灵关切的问道。
“好多了,就是头还有点儿疼。昨晚你把我送来的?”
“嗯。昨晚我回屋之后听见你咳得厉害,又听见你迷迷糊糊的说什么‘你是谁’、‘来这儿做什么’之类的话语。我到你房里一看你发起了高烧,于是就赶紧把你送这儿来了。”
“当时我有没有说别的?”他顿时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没有啊。哦,对了,医生说过会儿打完针我们就可以回去了。”古灵对爸爸紧张的脸色感到有些不解。
“嗯。你收拾下东西吧。”
父女两人回到家时已近中午,古灵忙着做饭,古教授则坐在桌边准备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
他一边回忆着昨晚发上的一幕一边慢慢的翻开了笔记本。此时,一行文字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岁末黑气压顶,有异株降生于檩下,万勿善待,切不可除之,否则当有血光之灾。
看到那行文字,他忽然想起了半个月前发生的那件事情,抛在脑后的记忆重新唤醒了他的思维。
“难道,这两件事情有联系?”
“黑气压顶,异株降生……”他在心里不停的嘀咕着那几句话,不知不觉站起来踱到了院子中。他仔细的找遍了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株降生。这时他听到古灵喊他吃饭的声音,于是只好把未完的思路暂时搁到一边。
屋子里古灵已经炒好了几个小菜,并且准备了一小瓶黄色的药酒。这种药酒是古教授根据药理用一些奇花异草泡制的,具有强身健体的作用。自从古灵记事起他就每天让她喝一小杯。刚开始的时候古灵很讨厌那种味道,但时间一长她就喜欢上那个味道了,因为细品之下那里面有一股淡淡的花的清香。父女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聊得大都是关于他身体状况和古灵最近学习状况的问题,对于昨晚和半月之前发生的那件事他只字未提。
他康复的很快,只三四天的时间就完全没事儿了。他像往常一样夜以继日的继续他的研究,并没有把那两件事放在心上,直到第三件事情的发生。
那是元旦前夕的一天,由于刚刚下了一场大雪天气出奇的冷。在黄河一带接连考察了半月有余之后他在元旦之前的那天晚上回到了家里。古灵一边往浴缸里加水一边兴致勃勃的听他讲述黄河一带的事情。他说今年很冷,黄河很有可能发生凌汛,又提到在黄河沿岸看到不少村民在岸边捡拾冻死的死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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