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纳奥人一时群情激昂。一群群印第安人、黑人昏头昏脑发疯般地涌向监狱,叫唤着要处死乔阿姆。这个国家地跨南北美洲,有一部分国土施行林奇法律①,残酷的行刑屡见不鲜,在这里,人们残忍成性,会很快起来轻举妄动,我们有理由担心他们这次会亲手惩治罪犯!
①这是在美洲实行的一种简单化的诉讼,根据这种法律,群众抓住一个罪犯法官即判决并当场执行。
大木筏上一船人渡过了多么凄惶的一个夜晚啊!无论是对主人还是对仆人,这都是一个打击!这一船人难道不就是一家人吗?所有人都想为雅基塔和她的家人守夜。在内格罗河岸上不断有土著人来来往往,显然他们是在乔阿姆·达哥斯塔被捕之后怒不可遏,谁知道这些半开化的人会干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呢!
一夜无事,居然没有出现任何袭击大木筏的迹象。
第二天,8月26日,天一亮,已经须臾不离整整守了贝尼托一夜的马诺埃尔和弗拉戈索试图帮助他摆脱绝望。他们把他拉到一边,给他解释,形势刻不容缓,应该拿定主意立即采取行动。
“贝尼托,”马诺埃尔说,“你得控制你自己,重新做个男子汉,像个儿子的样子!”
“我父亲!”贝尼托喊道,“是我害了他!”
“不,”马诺埃尔接着说,“苍天在上,事情也许还有救!”
“听我们说,贝尼托先生。”弗拉戈索说。
年轻人用手揉揉眼睛,强打起精神。
“贝尼托,”马诺埃尔接着说道,“托雷斯从没给我们留下他过去的任何线索。我们既找不到蒂如卡一案的罪魁祸首,也无从得知他作案的情况。从这方面出发,只会白白浪费时间!”
“而我们的时间很紧迫!”弗拉戈索补充道。
“况且!”马诺埃尔说,“即使我们找到了托雷斯的同伙,可他本人已经死了,也不能证明乔阿姆·达哥斯塔无罪。但是,可以肯定有证明他无罪的物证存在,既然托雷斯曾拿它来讨价还价,那就没有道理怀疑这一点。这份文件通篇是凶手所写的坦白书,细述了谋杀案的来龙去脉,它能为我们的父亲昭雪不白之冤!是的!绝对是!肯定有这么一份文件!”
“可托雷斯,他已经死了!”贝尼托喊道,“文件也跟着这无赖一起毁了!……”
“等等,先别灰心!”马诺埃尔回答说。“你能想起我们认识托雷斯时的情形吗?是在伊基托斯的森林里。他当时正在追一只猴子,那只猴子偷了他特别珍惜的一只金属盒,猴子倒在我们枪下时,他已经足足追了两个小时。好,你难道能够相信托雷斯拼命地要夺回盒子只是为了里面装着几块金币吗?你记不记得当你把从猴子手里拿到的盒子交还给他时,他曾流露出异乎寻常的心满意足的神情。”
“对!……对!……”贝尼托回答说,“我拿到了又还给了他的那只盒子!……里面也许藏着……”
“岂只是‘也许’……肯定是……”马诺埃尔回答说。
“我来补充一点,”弗拉戈索说,“我想起来了。你们去埃加时,丽娜让我呆在船上监视托雷斯,我看见他……对……我看见他拿着一页发黄的纸读了又读……嘴里还嘟哝着我听不懂的话!”
“就是那份文件!”贝尼托惊呼道,“希望就在这里——他身上仅存的一线希望——但是,这份文件,他难道没把它放在安全稳妥的地方吗?”
“不会的,”马诺埃尔回答说,“不会的!……文件对托雷斯来说太宝贵了,是片刻也不会离身的!他一定总是随身带着,可能就放在那只盒里!……”
“等等……等等……马诺埃尔,”贝尼托叫道,“我想起来了!对!我想起来了!……决斗时,我当胸刺托雷斯第一剑时,剑尖碰到他披风下面一块硬东西……好像一块金属板……”
“就是那只盒子!”弗拉戈索喊道。
“对!”马诺埃尔回答说,“没什么可怀疑的了!那盒子就在他的上衣口袋里!”
“可托雷斯的尸体?……”
“我们准能找得到!”
“可那张纸!水会把它浸湿、泡烂,看不清什么字迹来!”
“怎么会呢,”马诺埃尔回答,“只要装文件的盒子是封得严严实实的!”
“马诺埃尔,”贝尼托抓住这最后一线希望,“你说得对!要找到托雷斯的尸体!必要的话,我们要找遍那段河道,总会把它找出来!”
立刻叫来了向导阿罗若,告诉他大家要动手做些什么。
“好!”阿罗若回答。“内格罗河和亚马逊河汇合处的水流旋涡我一清二楚,咱们一准儿能找到托雷斯的尸体。分乘两条小船,两条独木船,带上十来个印第安人,咱们这就上船吧。”
这时帕萨那神父从雅基塔的房间走了出来。贝尼托迎上前去,把他们打算找到文件的事简短地告诉了他。
52书库推荐浏览: [法]儒勒·凡尔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