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有今天!”大炮俱乐部主席满意地叹了一口气,大声说。
工作当天就开始进行。他们立时动手掘砂模,掏清炮筒,鹤嘴锄、丁字镐和螺旋钻一类的工具都在一刻不停地挥舞着;粘土和砂受到热的作用,变得坚硬无比,离炮壁近的地方还暖烘烘的:但是在机器的帮助下,他们战胜了这种混合物,清除出来的东西,很快地装在车厢里,被蒸汽机拖走了,他们干得那么出色,那么热火朝天,巴比康催得那么急,他在美元的形式下提出的论证是那么有力,以致到了九月三日,砂模的残迹一点也看不见了。
接下来马上进行膛炮工作:机器很快地就安装好了,威力强大的铣刀开始转动,刀口啃着凹凸不平的生铁炮壁。几个星期以后,这个巨大管子的内壁已完全合乎圆柱形的标准,炮膛给磨得光滑无比了。
最后,九月二十二日,离巴比康的报告还不到一个年头,这尊巨大的武器就被精密地旋好口径,巧妙地,垂直地竖立起来,准备行动了。现在就只消等待月球了,但是,我们可以肯定,它一定不会失约的。
梅斯顿狂喜无比,他把目光凝聚在这根九百英尺深的可怕的管子里,差点儿连人也跌了下去。要是没有高贵的上校布鲁姆斯伯里那只幸而保存下来的右手把他拉住,这位大炮俱乐部的秘书可能象艾罗斯特拉特一样,在哥伦比亚炮筒底下找到了死神。
大炮已经竣工了;现在不可能再怀疑它的存在了!因此十月六日,尼却尔船长不得不在自己的账簿上记下欠巴比康一笔二千美元的债款。可以相信,尼却尔船长的怒火已经达到最后的限度,发展到近乎病态的地步了。不过他还有三千、四千、五千美元的三笔赌注,只要能够赢到两笔,他这场赌博即使不能说大获全胜,至少也还差强人意。但是,他没有把金钱问题算进去,他的敌手铸了一尊即使是十托瓦兹厚的钢板也抵抗不住的大炮,这个成绩给了他一个可怕的打击。
自九月二十三日起,乱石岗的围栅对外开放了,当时参观者争先恐后的情形,自然是不难理解的。
的确,无数爱看热闹的人都从美国各地赶到佛罗里达来了。在大炮俱乐部进行准备工作的这一年当中,但帕获得了惊人的发展,人口增加到十五万。它把勃洛克要塞圈在纵横交错的街道中间,沿着夹在埃斯皮里图湾的两条水道中间的那个地角向前伸展;在不久以前还荒无人迹的沙滩上,新建的市区,新辟的广场,林立的房屋,迎着美国和煦的阳光,象雨后春笋似地钻出来了。人们设立了许多团体和公司,盖教堂,办学校,建造私人住宅,还不到一年的工夫,城市的面积就扩大了十倍。
我们知道,美国人是天生的生意人:不管命运把他们扔到什么地方,是寒带还是热带,只要他们做生意的本能能发生实际作用就行了。这正说明为什么有许多普通的看热闹的人,许多专程到佛罗里达来瞧瞧大炮俱乐部的工作的人,一来到但帕,就顺着大溜儿,做起生意来了。那些运输物资和工人的租船,给但帕港带来了无比的繁荣。过了不久,各种式样、各种吨位的船只,载着粮食、商品、生活必需品,在海湾和两条水道上留下了一道道沟纹:城里设立了造船公司宽大的设计处和经纪人的办公室,《航运报>>天天报道新开到坦帕港的船只。
同时,城周围的道路也增建了,由于但帕的人口和商业的飞速发展,这个城市最后终于修建了一条与合众国南部各州相通的铁路。铁路从莫比尔通到彭萨科拉,这儿是南方海运兵工厂的所在地。接着又从这个重要的城市通到塔拉哈西。那儿本来有一段二十一英里长的铁路和沿海的圣马克相通。通往但帕的铁路就是由这段铁路扩建的,它一路上把处于佛罗里达中心的那些死气沉沉的地区一一唤醒,使它们变得生气勃勃。多亏巴比康出了一个主意,进行了这项奇妙的工程,但帕才能名正言顺地摆出大城市的架子。人们给它起了一个“月亮城”的绰号,全世界各国都注意到佛罗里达州的首府已经隐在它的阴影里看不见了。
现在,每一个人都理解得克萨斯和佛罗里达之间的竞争为什么会那样激烈,以及得克萨斯人看到他们的请求被大炮俱乐部的决定驳回以后为什么会那样愤慨了。得克萨斯人聪明而有远见,他们早就看到一个州能够从巴比康进行的实验里捞到什么油水,以及这样一声炮响能够带来什么好处了。得克萨斯没有变成一个广大的商业中心,没有修建铁路、没有迅速地增加人口。这许多好处都落到这个象防波堤一样投入海湾和大西洋之间的波涛里的可怜的佛罗里达半岛上去了。因此,巴比康和圣塔安那将军一样,受到得克萨斯人的僧恨。
这时候,坦帕新来的居民们虽然沉醉在商业和工业狂里,却没有忘记大炮俱乐部的有趣的工作。恰恰相反。连实验的最小的细节,哪伯是拿丁字镐敲一下,也会引起他们浓厚的兴趣。他们不停地在坦帕和乱石岗之间来来去去,简直象游行一样,不,最好说象朝圣一样小可以料到,到了正式实验那天,这儿糜集的观众恐伯要数以百万计了,因为他们现在已经从世界的各个角落陆续赶到这个狭长的半岛上来了。仿佛把欧洲迁移到美洲来了。
但是应该说,直到目前为止,人山人海的观众的好奇心还没有得到充分的满足。铸炮时,很多人只看到一团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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