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很久了吗?”
“差不多一个钟头了。”
“太晚了!”梅斯顿叫起来了。“你听见枪声了吗?”米歇尔·阿当问。
“没有。”
“一声也没有听到?”
“一声也没有听到。看样子,那个猎人的运气不大好!”
“怎么办?”梅斯顿问。
“冒着吃一颗我们不应该吃的枪弹的危险到树林里去。
“啊!"梅斯顿大声说,他的声调不会使人误会他的意思,“我情愿在我的脑袋里装十颗枪弹,也不愿意让巴比康的脑袋装一颗。”
“那么前进吧!”阿当握着他的同伴的手说。
几秒钟以后,这两个朋友就消失在灌木丛里了。这是一个密不通风的丛林,高大的柏树、“西科莫尔”树、百合树。
橄榄树、罗望子树、橡树和木兰,枝条纠结丛生,使你只能看见几步远的地方。米歇尔·阿当和梅斯顿一前一后地走着,他们悄悄地趟着深草,在结实的绿藤中间开辟一条个路,他们以探询的自光注视矮树丛或者浓密树荫下的枝条,怀着每一步都可能听到可怕的枪声的心情前进。至于巴比康可能在树林里留下的痕迹,他们根本认不出来了。他们在这种几乎无法辨认的小径上摸索前进,在这儿,只有印第安人能一步一步地追踪敌人。
两个同伴毫无结果地搜索丫一个钟头以后,就停下来,。
.心里十分不安。
“我看已经没有希望了,”梅斯顿沮丧地说。“巴比康这:
个人即使对他的敌人也不会耍花招;设圈套,用心计的!他太爽直,太大胆了.他勇往直前,笔直地向危险走去。没错儿,准是因为樵夫离得太远,枪声吹不到他那儿!”
“可是我们呢?”米歇尔·阿当反问道,“我们进了树体以后总该听到吧!……”
“说不定我们来晚了!”梅斯顿用绝望的声调大叫道。
米歇尔·阿当找不到什么可以回答的;梅斯顿和他又继续往前走。他们每隔一会儿就大声呼喊一阵子,一会儿叫巴比康,一会儿叫尼却尔;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回答他们。
被他们的叫声惊醒的乌儿快活地飞了起来,钻进枝条间不见了,几只受惊的鹿慌慌张张地逃进树丛里。
又搜索了一个钟头,大部分的树林都被他们搜遍了。
这两个战士的痕迹一点也没有发现。樵夫的话实在值得怀疑,阿当正在打算放弃这种徒劳的侦察,梅斯顿突然停了下来。
“嘘!"他说,“那儿有人!”
“有人?”米歇尔·阿当问。,“是的!有一个人!他好象一动也不动。他手里没有步枪。他在于什么呢?”
“你认识他吗?"米歇尔·阿当间,在这种情况下,他那双近视眼就没有用了。
“认识。他正在转身,”梅斯顿回答。
“是谁?”
“尼却尔船长!”
“尼却尔!”米歇尔·阿当觉得心口突然一紧,脱口嚷了出来。。
尼却尔放下了武器:那么说,他再也用不着害怕他的敌人了?
到他那儿去!”米歇尔·阿当说,“瞧瞧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他的同伴和他还没有走上五十步,就停下来更仔细地瞧着船长。他们本来以为他们找到的是一个嗜血鬼,一个渴望报仇的人。谁知一看见他,他们就惊呆了。
在两株高大的百合树中间张着一只网,网中央有一只小鸟,翅膀被缠在网上,一面挣扎,一面发出可怜的叫声。
张这个可怕的鸟网的不是捕鸟的人,而是当地特有的一种毒蜘蛛,个儿有鸽蛋大小,长着很长的脚。这只可恶的动物正要向它的猎物扑过去的时候,突然折回来,爬到百合树高高的树枝上避难去了,因为现在轮着它受到另外一个可怕的敌人的威胁了。
原来尼却尔船长忘记T当前的危险,把步枪放在地上,正在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地解救这只落在可怕的蜘蛛网里的牺牲品。事完之后,他放开小鸟,小鸟拍着翅膀,一转眼就飞得没有影儿。
尼却尔慈祥地望着小鸟在树枝间飞逃,突然听到一个感动的声音说:
“你呀,你真是个善良的人!”
他转过身来。米歇尔·阿当立在他面前,激动地又说了一遍:
“你真是个值得敬爱的人!”
“米歇尔·阿当!”船长大声说。“先生,你到这儿来做什么?”
“来和你拉拉手,尼却尔,来阻止你杀死巴比康或者巴比康杀死你。”
“巴比康!”船长叫道,“我找了两个钟头也没有找到他!
他躲到哪儿去了?……”
“尼却尔,”米歇尔·阿当说,“这样说就失礼!我们应该尊敬我们的敌人。请放心好了,假使巴比康还活着,我们会找到他的,假使他没有和你一样一时高兴,去救遭难的小鸟,我们会象找到你一样找到他的,他一定也在找你哩。
但是,我们找到他以后,我米歇尔·阿当老实对你说吧,你们再也不用决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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