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炮弹被运到乱石岗山顶。几架强大的起重机抓起了它,把它悬在铁井的上空。
这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要是铁链子支持不住这个庞然大物的重量,突然折断了,炮弹扑通一声跌下去,火棉就会燃烧起来。
幸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了几个钟头,“炮弹车厢”轻轻地溜进炮腔,安放在鸭绒垫子似的火药上了。它的压力除了使哥伦比亚炮的火药变得更紧密以外,没有别的影响。
“我输了,”船长说,他把三千美金交给巴比康主席。
巴比康不愿意接受自己的旅伴的这笔钱,但是,尼却尔很固执,一定要在离开地球之前履行自己所有的义务,他最后只得让步。
“现在,”米歇尔·阿当说,“我只有一件事可以祝贺你“哪一件?”
“祝你输掉另外两笔赌注!这样我们就真的不会在半路上停下来了。”
第二十六章 “开炮!”
十二月一日到了!这是一个成败攸关的日子,因为,假如炮弹不在当天晚上十点四十六分四十秒发射出去,就必须再过十八年,月球才能在同时穿过天顶和近地点的同样条件下出现。
天气很好;虽说冬天就要到了,可是太阳仍旧光辉四射,这三位居民将要离开的大地,沐浴在灿烂的阳光里。
大家多么焦急地等待着这个日子啊!头一天有多少人睡不安稳啊!多少胸膛被期待的重担压得透不过气来啊!
每一颗心都急得怦怦乱跳,只有米歇尔·阿当是一个例外。
这位沉着的人物仍旧跟平常一样忙忙碌碌,一点也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别的心事。他睡得很安稳,这是都连①式的睡眠,战斗之前躺在炮架上的睡眠。
从早上开始,乱石岗四周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原就挤得水泄不通了。但帕铁路每隔一刻钟载来一批看热闹的群众;纷至沓来的人群很快地达到了神话式的规模。据《但帕观察家》统计,在那个值得纪念的一天,践踏过佛罗里达的这片土地的人不下五百万。
一个月来,其中大部分的人就在围栅四周安下了营帐,奠定了后来叫做阿当城的一个城市的基础。到处都是板房、木屋、窝棚。帐篷,在这些临时房屋底下牺身的人口,足以便欧洲最大的城市望洋兴叹。
这儿有地球上各个民族的代表,这儿讲的是世界各国的方言。简直是各种语言的大杂烩,正象记载的通天塔①时期一样。美国社会的各个阶层在这儿,绝对平等的。银行家、农夫、海员、肩客、经纪人,、棉农、商人,船夫、官吏,你撞我挤,跟原始人一样无拘无束。路易斯安那的欧洲移民的后代和印第安纳的农夫称兄道弟,肯塔基和田纳西的绅士、弗吉尼亚清高的名流和大湖区的半开他的猎人、辛辛那提的牛贩子谈天说地。他们载着宽边的白海狸皮帽或者古色古香的巴拿马草帽,穿着奥琅卢萨斯的作坊的蓝棉布长裤,罩着漂亮的上布外衣,穿着花里胡哨的靴子,眩耀着他们那古怪的巴迪斯特皱纱滚边,眩耀着他们衬里上、袖口上、领带上,十个指头上,甚至耳朵上的务色各样的戒指、别针、钻石、链子、耳环、坠子,真正是豪华和庸俗在争奇斗胜。女人、孩子,仆人的装束也同样华丽,他们前簇后拥,环绕着,陪伴着这些做丈夫的,做父亲的,做主人的,使得他们待在他们人数众多的家庭成员中间,好象是一个部落的首领。”
吃饭的时候,这些人实在值得一看,他们向一盆盆美国南方的名菜扑去,带着一股和佛罗里达的食品供应拼命的贪馋劲儿,狂吞大嚼,所谓名菜无非是一些炖青蛙、红烟猴肉、烩杂鱼、烤袋鼠、带血的袋鼠肉排或者铁芭烷熊肉什么的,欧洲人的肠胃实在无福消受。
但是,有多少种酒和饮料在帮助消化这种难以消化的食物啊!酒吧间和酒店里有啤酒杯、小瓶、长颈瓶、各种奇形怪状的大瓶子、春糖的石臼、扎在草把子里的瓶子,从那里传出来的,是多么令人兴奋的叫声和多么动人的喧闹啊!
“酶!薄荷乔列普①。”一个卖酒的人用响亮的声音叫道。
“嗨!波尔多森伽里!”另外的一个尖声尖气地叫。。
“金酒斯令③!”那一个又幺唤起来了。
“鸡尾酒“白兰地斯麦爷!”这一个也大声叫卖。
谁来尝尝真正的薄荷乔列普的最新产品?”那些聪明的小贩叫道、象变戏法的玩小球一样,他们把糖、柠檬、绿色的薄荷香精、捣碎的冰、水、科纳克酒、新鲜的菠萝放在杯子里,只一转眼的工夫,就把这种清凉的诊料做好了。”
平时,在强烈的香气刺激下、这些向干渴的喉咙发出的诱人的叫声,在空中回荡,组成一片嗡嗡声。但是十二月,日那天,叫卖声寥寥落落。小贩叫哑喉咙也引不起顾客的兴趣。谁也不想吃,不想喝,到了下午四点钟光景,还有多少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的人没有吃午饭啊!这是一个特别有意义的象征,激动的情绪战胜了美国人吃喝玩乐的热情。
当你看见琉九柱戏的木柱倒在地上,骰子在皮筒里睡大觉,玩"惠斯特”、“二十一点”、”红与黑”、“蒙特”和“法洛"的纸牌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无人问津的时候,就会明了当天的大事把所有的需要都吸干了,无论什么娱乐部没有活动的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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