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作者原注:果然如此:詹姆斯·威尔克斯上尉,有十三次被迫退回,后来终于驾驶“文森斯”号从东经105度20分地方抵达南纬66度57分。
“帕拉库塔”号的乘客中,只有水手长和恩迪科特保持着他们快乐的天性。航行中的烦闷也好,危险也好,他们将这些都置之度外。我也要将不动声色的杰姆·韦斯特列为例外。他是一个经常严阵以待的人,随时准备应付各种意外。至于盖伊两兄弟,重新团聚的幸福常常使他们忘记了对未来的忧虑。
我确实不能不赞扬赫利格利这位正直的人。一听到他那使人定心的声音讲话,人们就又鼓起了劲头。他经常说:
“我们一定会安全到达的,朋友们,我们一定会到达的!……你们好好算算,就能明白,旅途中,好运气的数字已经压倒了倒霉的数字!……是的!……我知道……我们的双桅帆船损失了!……可怜的‘哈勒布雷纳’号,先是像气球一样被抛到空中,后来又如雪崩一般被抛进深渊!……可是,为了补偿我们的损失,又来了一座冰山把我们运送到海岸上,又来了扎拉尔小船与我们会合,并且带来了威廉·盖伊船长和他的三位伙伴!……放心吧,这水流,这海风,一直把我们推送到这里,还会把我们推送到更远的地方去!……我确实感觉到我们已占了上风!……手里握着这么多王牌,绝对输不了!……唯一的憾事,是我们将要回到澳大利亚或新西兰,而不能在克尔格伦群岛圣诞—哈尔堡码头附近,‘青鹭’旅店门前抛锚了!……”
对于阿特金斯大叔的挚友来说,这确实是令人十分沮丧的事!不过,对这种可能发生的憾事,我们别人倒能心平气和地忍受!
一星期之中,航向保持得很好,既没有向东也没有向西偏离。到了三月二十一日,哈勒布雷纳地才从“帕拉库塔”号左舷方向消逝。
我一直将这块陆地称之为哈勒布雷纳地,因为它的海岸一直不断延伸到这个纬度上。这是南极洲一块广阔的大陆,对我们来说,这是不容置疑的。
当水流向北方流去,而大陆成圆形,向东北折去的时候,不言而喻,“帕拉库塔”号就停止沿这块陆地边缘前进了。这部分海面,虽然海水仍然自由流动,海上却已经携带着成群的冰山或冰原——冰原与大块玻璃破碎后的块块十分相像,冰山的面积或高度已经相当可观。无论是为了找到通道,还是为了避免我们的小船像一颗谷粒掉进磨盘那样被碾得粉碎,必须在这些移动的大块中及时操作。因此,在阴暗的迷雾中航行,困难重重,危险不断。
现在,无论是经度还是纬度,兰·盖伊船长都无法测出我们的方位了。没有太阳,无法测得日高。用星星的位置来进行计算又过于复杂。所以“帕拉库塔”号只好顺水而行,据罗盘指示方向来看,这水流一直向北流去。从水流的平均速度来看,到三月二十七日这一天,可以估计我们的小船位于68度和69度纬线之间。就是说,除非估计错误,我们距极圈只有七十海里左右了。
“啊!如果这艰险的航程中,不再出现任何障碍,如果这南极地区内海与太平洋海域之间的通道保证畅通,“帕拉库塔”号要不了几天就能抵达南极海洋的边缘了。但是,还有几乎一百海里的路程,大浮冰还会展开那巍然不动的坚冰壁垒。除非有一条自由的通道,否则,还要从东面或西面绕过。一旦越过,确实……
对啦,一旦越过大浮冰,我们这单薄的小船,就置身于可怕的太平洋上了。现在正是一年当中狂风暴雨最凶猛的季节,连大船都经受不住它的惊涛骇浪,屡遭损坏……
我们不愿考虑这些……上苍会来帮助我们……一定会有人搭救我们……是的!……我们会被大船救起的……水手长一直肯定这一点,我们只要听水手长的话好了!……
然而海面已开始结冰。有好几次,我们必须破开冰原,开辟一条通道。气温表只指到华氏4底(摄氏零下15度56分)。虽然我们的毯子还算厚实,但在这没有甲板的小船上,我们饱受了严寒和狂风之苦。
幸而有可供几个星期食用的数量足够的腌肉,三袋饼干和两桶尚未打开的杜松子酒。至于淡水,可从融化的冰中取得。
总之,六天当中,直到四月二日,“帕拉库塔”号不得不在大浮冰的山峦中穿行。大浮冰的峰顶,在海平面以上七、八百法尺的高度上,勾画出它们尖尖的侧影。东面也好,西面也好,都一望无际。如果我们的小船遇不到自由流动的通道,我们是无法越过大浮冰的。
凭借着上好的运气,四月二日这一天,终于找到了通道。千难万险之中,小船沿着通道前进。是啊!我们的水手及其上司们发挥了全部的热忱、勇敢和机智,才度过了这一难关。对兰·盖伊和威廉·盖伊两位船长,大副杰姆·韦斯特和水手长,我们永远感恩不尽。
我们终于到了南太平洋的海面上。然而,在这艰难的长途跋涉中,我们的小船已遭受严重损坏。捻好的缝已经磨损,船壳板有开裂的危险,不止一处开裂进水。不断忙着往外掏水。浪涛从舷缘上面倾入,已经受不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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