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岛怪兽_[法]儒勒·凡尔纳【完结】(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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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这个决定性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其重要性也不亚于前一个。“哈勒布雷纳”号位于冰山的斜坡上,极不安全。把给养留在舱内,这种作法是不可原谅的冒险。震动一下不就足以使船只滑下去吗?如果支撑船体的大冰块发生移动,船只不是也失去支点了吗?那时,保障我们生存的给养也将随着船只一起消逝!

  这一天,大家忙着卸下五花八门的箱子,装醃肉的,装干菜的,装面粉的,装饼干的,装茶叶的和装咖啡的。从食品贮藏室和货舱里运出杜松子酒、威士忌、葡萄酒和啤酒各类酒桶。然后安全地放在“哈勒布雷纳”号附近凸凹不平的冰面上。

  同样,要防止小艇出现任何意外——我要补充一点,即提防赫恩他们一伙的阴谋。他们很可能夺取小艇以便返回大浮冰区。

  小艇连同其划桨、舵、掣索、四爪锚、桅桁索具以及风帆,放在一个便于监视的洞穴里,距双桅船左侧三十法尺左右。白天不用担心。夜里,确切地说,是睡觉的时候,水手长或别的师傅在洞边站岗守卫。这样——可以肯定——小艇不会遭到意外。

  一月十九、二十、二十一日这几天,共干了两项工作,运送船上货物和拆卸桅具。先用桅桁做成吊杆吊装下桅。以后杰姆·韦斯特会设法用什么东西来代替上桅和顶桅的。不过,无论是返回福克兰群岛还是到其他冬季停泊港口去,上桅和顶桅并不是必不可少的。

  无需赘言,在离“哈勒布雷纳”号不远的地方,就是我说过的那块高地上,建立起一个临时营地。利用现有的帆篷布支在桅杆木架上,用活转桁索拉紧,搭成了好几座帐篷,遮掩着各舱室及船员休息舱的卧具,提供了足以御寒的隐身之处。一年中的这个季节,寒流的袭击已经相当频繁了。由于来自东北方向的海风持续吹拂,天气还一直晴和,气温回升到华氏46度(摄氏零上7度78分)。恩迪科特的厨房安置在高地的尽头,靠近一个高坡,沿着长长的坡面可抵达冰山顶端。

  我应该承认,在这三天极为繁重的劳动中,赫恩的表现无可指责。渔猎手自知已成为特别监视的目标,他也知道,如果他竟敢挑动他的同伴不服从指挥,兰·盖伊船长是不会放过他的。他的恶劣天性促使他扮演这一角色,实在是很不幸的。他精力旺盛,灵巧机智,本可以使他成为一个罕见之材,在当前形势下足以大显身手。是否他良心发现了呢?……是他懂得了大家的自救要靠同心协力吗?……我无法猜测,但是我并不相信他,赫利格利也这样想。

  混血儿在这些艰苦工作中表现出的干劲,无需我多说。他总是吃苦在前,休息在后。干活一个顶四个,只睡几个小时,只有躲在一边吃饭的时候休息一小会儿。自从双桅船出事以来,他几乎没有跟我讲过话。他会对我说什么呢?……继续这场不幸远征的一切希望,都应该放弃。难道我和他不都是这样想的么?……

  有时候,我看见马尔丁·霍特与混血儿肩并肩干一件艰苦的工作。我们的帆篷师傅不放过任何机会接近德克·彼得斯,而德克·彼得斯出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总是回避他。每当我想到他向我倾吐的秘密——所说的帕克实际上是马尔丁·霍特的亲哥哥——,想到“逆戟鲸”号上那可怕的情景时,我就陷入深深的恐怖之中。我毫不怀疑,这一秘密一旦被揭穿,混血儿就会成为人们厌恶的目标。人们就会忘掉他是帆篷师傅的救命恩人。而帆篷师傅,如果知道了他的哥哥……幸亏只有我和德克·彼得斯两个人知道这个秘密。

  “哈勒布雷纳”号进行卸货的时候,兰·盖伊船长和大副就在研究船只下水问题——肯定是困难重重的一个问题。这里要解决的是如何补救从双桅船搁浅处到海平面之间这一百法尺左右的高度问题。办法是在冰山西侧倾斜开挖一条冰槽,总长度至少要二百到三百杜瓦兹。因此,当水手长领导的第一组负责卸船时,由杰姆·韦斯特指挥的第二组,就在浮动冰山这一侧耸立的冰块中开始开辟滑道。

  浮动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使用这个字眼,冰山现在已经不浮动了。它如同小岛一样纹丝不动,也没有任何迹象使人相信有朝一日它还会漂流起来。为数不少的其他冰山从海面上驶过,向东南方漂去。而我们这座冰山,用德克·彼得斯的话来说,仍然“发生故障”。它的底部会不会侵蚀到一定程度时与海底脱离呢?……不然就是一块沉重巨大的冰块漂过来与它相撞,撞击之下它又滑动起来?……这一切都无法预料,只能把最后离开这一海域的希望寄托在“哈勒布雷纳”号身上。

  这各种工作,我们一直干到一月二十四日。风平浪静,气温也没有降低。温度计水银柱甚至从零上又往上升了二到三度。所以从西北漂来的冰山增加,已有百余座,发生碰撞会造成极严重的后果。

  捻缝师傅哈迪首先开始修复船体,替换木钉,拆换坏船板,腻好裂缝。作业所需材料一点不缺,我们确信作业将顺利进行。在这荒僻寂静的冰原上,往船板里敲打钉子的铁锤声和剔除缝隙中废麻的长柄木槌声在回响。海鸥、海番鸭、信天翁、海燕,在冰山顶上盘旋,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声。所有这些音响汇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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