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能在路边或公园里挖洞,所以最后决定呆呆的坟墓就设在井坂夫妻所住一楼的前院里。由于是分开出售的小区,住户没有庭院的所有权,但埋在夫妻俩的阳台的正下方应该没关系。
阿保削木片做成十字架代替了墓碑,看得出来他的手工不错,还有一颗虔诚的心。
现在的阿保十分可怜,自从本间说明新城乔子与关根淑子之死无关后,很明显,他心情极度低落。
“我也参加吧。”碇贞夫起身说,“令人想起电影《禁忌的游戏》。”
井坂久惠编了一个可爱的花圈。
“只是一点心意。”她还准备了香。
他们用小铲子在庭院中挖个小洞,将项圈埋进去。小智和小胜以前所未见的严肃表情举行仪式。呆呆的项圈很新很结实,埋葬之前小智曾拿给本间看过,内侧印有呆呆的姓名缩写。
阿保将十字架竖了起来,久惠将花圈挂上,点了一炷香,在白烟缭绕之中,合十祭拜。
“这样,呆呆就没事了吗?”小智来到本间身边问,“从此就安稳了吗?”
“会的,会安稳无事的。”
“因为大家都诚心诚意呀。”碇贞夫拍拍小智的肩膀。
“到了夏天,在这里立个支架。”小智指着阳台的栏杆说,“种些牵牛花,整个夏天会变得很漂亮。”
“我去找种子来。”小胜说,“找大朵的牵牛花。”
“轮流种很多种不同的花吧,让整年都有花开。”久惠说完微笑着看向孩子们,“好了,将铲子收好去洗手。我买蛋糕了,大家补补元气吧!”
“补什么呀?”小胜问。
“别问了,快去!”久惠笑着打发孩子们,然后回头对大人们说,“辛苦了,连碇刑警也一起来了。”
“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那就顺便一起来喝个茶吧。老公,来帮忙。”
大家三三两两地离开后,本间发现阿保的样子有些奇怪,他一直不太说话。本间以为他在“葬礼”期间为了配合小孩子的心情才这样,但似乎不止于此。好像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哪儿痛,不时侧着头或抓抓脑袋思考。
“怎么了?”本间出声一问,阿保抬起眼睛看了一下四周。井坂夫妻和碇贞夫已经转进前面的屋角。
“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掠过心头。”阿保一边拍掉膝盖上的泥土一边说,“刚才用铲子挖洞、竖起十字架的时候,突然感觉很久以前好像也做过同样的事。”
“是小时候宠物死掉,帮忙挖过坟墓?”
阿保摇头说:“不是。我爸很讨厌动物,不管我怎么哭闹,就是不让我养。”
“真是奇怪,不对呀……”阿保不断喃喃自语。
“我应该问问郁美才对,她好像比我还能掌握我的人生。”
“她是个好太太。”
“所以我也不能做坏事,真是受不了。”
那一晚阿保打电话给留在宇都宫的郁美,本间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他将目前收集和问讯所得的资料摊开在桌子上,反正也无事可做,就重新审视自己手上的牌。
阿保留下幼小的孩子和怀孕中的妻子出门,所以本间要他不必客气,每天打电话回去关心家里情况。尽管住在这里,阿保每天晚上还是很规矩地听郁美说话,但一开口都是问“太郎乖吗”、“肚子里的孩子怎样”,难怪郁美会吃醋。
“喂,是我。”阿保说。也不知道郁美回了什么话,只听阿保说:
“怎么了,是我呀。我。”
本间猜想大概是郁美说了“‘我,是谁,没听过”吧。
本间不由得微笑,是该让阿保回郁美身边了。他应该也满意了吧?不,就算不满意,也不能一直留他住在这里。阿保有阿保的人生,还有宇都宫的家,郁美等着他回去。
“不要说那种孩子气的话嘛。”阿保用力比手画脚地安慰郁美,“是呀,当然。我担心的人是你……没错……什么?你怎么能这么说!”
本间站了起来,他觉得离开比较好,阿保却伸出手制止。
“笨蛋,别太过分了。”他斥责过郁美,又说,“喂,我有点事情要问你,所以才打电话。你现在坐着吗?”
郁美也清楚“吃醋”的程度,于是两人开始谈正事。阿保说明了今天发生的事,又说:“我感觉,好像很久以前也有这样用铲子挖洞、为宠物盖坟墓的经历。可是你知道我爸那人,我们家也没养过猫呀狗的,不是吗?你有没有什么印象?”
阿保认真听着郁美诉说,突然吃了一惊。 “什么?饲养社团?我是饲养股长?我做过吗?”
郁美好像又说了些什么。
“为什么你会记得?什么,噢,我跟你说过……我小学五年级还尿过床,这种事我也跟你说过?”
看来问题解决了。本间又回到桌旁,整理起新城乔子和关根彰子两人的人生经历。
这时阿保又叫了起来,把奉间也吓了一跳。
“对。”阿保拿拳头敲打电话机,“对了,我想起来了,当时是和小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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