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间想,是“兼职”才对。他又问:“为什么她没有成为正式员工?对此她有没有解释过?”
今井和小蜜交谈了一两句后回答:“她说是因为工读的薪水比较高。”
“这么说来,她可能从事的是特殊行业喽?”
“这个……会有这种可能吗?我实在是不敢说,何况关根小姐根本一点也没有做过那种事的感觉,没有那种味道。”
没错,当今这种事就是很难说。现在有很多女大学生白天是学生,晚上摇身一变,成为高级酒廊的陪酒小姐。关根彰子长得又漂亮,只要她在高级酒廊对着有钱客人善加运用吸引和也这种男人的魅力,肯定能赚不少钱。所以她才不需要劳工保险的保障。但她却宣告个人破产,究竟出了什么事?
放下电话,回到座位,无视女服务生有些不快的眼神,本间深深坐进靠椅。
五年?如果要改变人生的境遇,这时间也够长了。而且就算在这段期间发生了什么,经由和也口中描述的关根彰子形象和她供职的今井事务机公司的氛围来判断,她肯定是往好的方向改变了。
数着零钱、叹着气的同时,奉间思考着前往下一个目的地的方法。
委托律师寄出那封信通知信用卡公司的时候,彰子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为了找寻她的下落,这么做看起来是绕了远路,却说不定反而更容易找到答案。她企图隐瞒过去。只要前往她隐瞒不住的蛛丝马迹所在,一切就能真相大白。
和也所知道的关根彰子,是她小心翼翼拼命制造出来的假象。如果老是追寻她所制造的假象线索,也许会被带到更错误的方向。
本间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甚至一度以为最直接可行的方法,就是在今井事务机公司问出彰子的朋友名字,然后继续追查下去就能找到本人。但他也对和也说过:“不要期望过高。”跟彰子有关的事都是她费心经营出来的表象。
彰子在被和也质问之后便立刻消失了。尽管带了钱离开,但给人感觉就像只剩下身上穿的一套衣服一样,所以本间坚信她一定得去投靠朋友。
然而,当知道她是那么在乎过去,一心一意想要埋藏过去,就算
是找到了她的好朋友,恐怕也没什么帮助。彰子是因为她的过去逼近眼前而选择逃离。逃离的方向必然是完全不知道她的过去、不会要她从头到尾解释过去的人才行。如果她去找的人会因为知道她的过去而轻视她、给她责难眼色,也只是徒增困扰罢了。
如果是这样,这种对象自然就很有限了。
没办法,干脆去找关根彰子委托宣告个人破产的沟口律师吧。去银座,从这里搭地铁丸之内线就能直达。
第五章
“发生过很多事情,一时之间没办法说明。请给我一些时间……”
站在沟口律师事务所前,本间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些话语。这是关根彰子面对和也质问她有关五年前个人破产的事情时所作的回答。
这里和喧嚣的银座大马路相隔两条街,一栋小型办公楼的八层。
事务所正好位于边上,正面和右边各有一扇门,都嵌着毛玻璃,可以隐约看见里面的动静。
会来律师事务所的人多少都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比起一扇正经八百的大门,这种设计更能让他们安心,因为不会有
“这是最后的通牒,人生已经没有退路”的气氛,尽管那只是一种心理作用。
正面的门上用粗大的字体写着“沟口·高田律师事务所”。敲门之后,立刻有人响应,一位给人感觉很紧张的青年帮本间开门。
“对不起,请稍候。”青年说完立刻快步离开门边,隔着身后的桌子趴下去接听电话。
门口凌乱排列着四张职员用的办公桌,旁边的柜子上放着一个数字显示的闹钟。时间是下午三点二十七分,不,已经二十八分了。
一眼就能看出那是闹钟,应该是有员工在这里过夜,或是有人用来表示“我只睡一个小时,待会儿再工作”,闹铃定在凌晨两点钟。
会这样使用闹钟的人其实不多。不管从事什么工作,只有那种能应对繁忙至极的行程表的人才会如此。
屋子里弥漫的氛围令人精神一振——不是像今井事务机公司的小蜜那样,而是充满趣味性的慌乱匆忙,充满与时间竞争的紧张感,连空气中飞扬的尘埃都好像被时间切割过了。
L形的办公室里,纵向部分是属于员工工作的空间,横向部分则用来接待客人,但并未布置成会客室,而是像医院的诊疗室一样用屏风隔成三块,分别放置着桌椅。既然招牌上列的是两位律师,两张桌子应该是让他们跟客户谈公事用,多出来的一张就是让客人等候用的。现在三张桌子旁都坐满了人,屋子里十分热闹,充斥着谈话声。
青年终于打完了电活,赶紧回到本间前面,却不小心将电话旁边的打印机走纸匣碰落在地板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哎呀……真是对不起。”青年急忙捡起装好并道歉,但看起来并非对本间说,而是对着掉落的走纸匣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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