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除了本间家,井坂还跟其他两户人家签约帮忙打扫和洗衣。
当然,他自己家的家务活,则与他过去从事装潢业务时一样,由夫妻俩均分。
“这是应该的。”井坂久惠说。
本间和他们夫妇熟识,正好是在井坂被贪污诬告闹得最凶的时候。那时其实已到最后的阶段。警方已经爱理不理,聘雇的律师也宣布放弃,实在找不到其他手段可使的年轻老板,竟然只身拿着铁棒来袭击井坂家。
那个星期日的晚上九点左右,本间难得地在家。他有要事得马上出门,只是刚好回家换件衣服。
事后聊起当时的情形,千鹤子说:“我还以为是哪里发生了爆炸!”年轻老板挥舞着铁棒用力敲打井坂家门边的窗户,落了满地碎玻璃,发出巨大的声响。
伴随着玻璃飞溅的碎裂声的,是久惠的尖叫和男人的咆哮。
“是楼下的太太。”千鹤子还没说完,本间已冲向大门,还一把将想跟着出门看热闹的小智推了回去。脚尖刚塞进鞋子,本间又听见击打门板的声音,就像是没敲准铜锣一样的声响。
“我杀了你们!”咆哮声不断,说话的人醉了,连声音听起来都臭气冲天。
“快打一一O。”本间对千鹤子丢下这句话便冲下楼梯。
要抓住从破坏的窗户探进整个身子、拉扯井坂前襟的年轻老板并非难事。因为对方太过喧闹,本间拽着他的脑袋用力往煤气表上撞,才一次他便安静了下来,本间之后也没有因此而被告。大概对方也弄不清楚是谁干的。
久惠可就厉害了,她居然敢跟那小子应战,手上高举着平底锅,差点连本间也要跟着遭殃。久惠是个十分标致的美女。本间现在还会常常想起她一边横眉怒目地大叫“你敢对我先生怎样”,一边龇牙咧嘴地拿着平底锅准备冲向那小子的狠样,甚至觉得当时的她比起平常盛装微笑时都要美丽许多……
“小智说栗坂哥哥拜托你做奇怪的事,他很生气。”正背对着本间泡咖啡的井坂说。
本间靠在沙发椅上,双手搓揉着脸,笑道:“的确是拜托我做一件怪事,我都觉得脑袋快出问题了。实在是太久没用生锈了。”
千鹤子猝死后,本间又不能不上班,小智在现实生活和心理上都变成了孤零零一个人。这时率先出来表示愿意照顾他的就是井坂夫妇。在小智的身心状态恢复平静之前,从接送上学、放学到晚上陪上厕所,都是他们夫妇一手包办。可以说,本间和小智的生活能够重新变成目前的样子,全靠井坂夫妇的帮忙。
因此到现在为止,家里许多事他们都是这样商量着解决的。这次本间住院更加麻烦了他们夫妻,欠的人情益发难以收拾,但也加深了彼此之间的信赖。
“什么怪事?听说是找人。”井坂将两汤匙砂糖放进咖啡搅拌,问道。
本间点了点头:“说是未婚妻跑了——我看和也真的是被逃婚了。”
“真可怜。不过要把人找出来,恐怕将大费功夫吧。”
“刚开始的时候我可不这么认为。”
“年轻女孩子的话……还是放砂糖更好。”井坂制止了本间拿起咖啡杯的企图,继续说,“疲倦的时候放砂糖好,我常常跟久惠这么说。说什么要减肥不放糖,累了就喝功能饮料什么的提神,难怪精神老是紧张不安。那种做法太不合理了。累了就加砂糖,这是最好的方法。”
本间听从推荐,喝完一杯香甜的咖啡,虽然不可能立刻消除疲劳,但感觉上心情倒是轻松了许多,果然不错。
“整个情况变得好像在玩什么奇妙的游戏一样。”本间一开口,井坂便将手撑在桌子上,摆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什么游戏?”
“有一种游戏,把眼睛遮起来摸东西,然后猜摸到的是什么。有时还会在摸的东西上面盖着箱子或一块布。”
井坂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然后用力点头:“啊,我知道我知道。就是让人摸什么水煮蛋、魔芋、宠物之类的猜谜游戏吧?”
“没错,就是那种。眼睛被蒙起来的人不管摸到什么,心里都会很不舒服,大惊小怪的。”
“久惠有一次在忘年会的余兴节目中玩过。你猜她摸到了什么?算盘。可她却尖叫地好像被外星人攻击一样……”井坂边摇头边笑,还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催促本间说下去时,眼角仍堆满笑意。
本间也一脸笑容地继续说:“我现在也觉得很奇怪,或许是因为眼睛被蒙住的关系。整体情况还不是很清楚,这时最忌讳大惊小怪,打开盖子说不定出现的就是算盘。只不过目前所接触的感觉——似乎不是很舒服就是了。”
本间说得很慢,同时也整理一下思路。井坂不时点头,听得很认真。
“可是……居然冒用别人的名字。”井坂摸着圆滚滚的脖子,感叹道。
“不只名字,连身份都假冒了。这种案例过去也有,已经很久了,大概是昭和三十年代(一九五六年一一九六五年)吧。有个男子借用别人的户籍过日子,结果被控告侵占姓名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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