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身上也有警报器。”小女孩说。
这世界上戒心最重的人是谁?应该是拥有幼儿的年轻妈妈吧,因为有许多丑恶事件是以小孩为对象的。
那对姐弟的母亲是在罗蕾雅沙龙工作的宫田金惠女士,她也是个戒心重的年轻妈妈。她是美容师,照理说应该具有服务业从业者的热忱才对,但是本间从推开罗蕾雅沙龙那扇响着铃声的大门,到进店说明来意,竟足足花了三十分钟。
本间很谨慎地表示,自己对侄子和也的未婚妻关根彰子有些疑虑。
“我可不想惹上什么麻烦。”
“不会。毕竟我也是和也的亲戚。只是因为彰子没有亲人,我们多少会有些担心。”
本间边说边想自己是否露出了不愉快的神色。
金惠点点头说:“是呀……关根太太的死法真是可怜呀。”
金惠称呼关根淑子为“关根太太”,称呼彰子为“她女儿”。她表示跟关根家不熟,只是到葬礼露个脸的交情而已。
但是从她的话中解开了“阶梯”之谜。
关根淑子跌死的地方是离这里几公里远,北边的八幡山公园旁一栋旧房子的楼梯。
“那是栋三层建筑,一、二楼是银行,三楼则是家小店。关根太太是那家小店‘多川’的熟客,好像一周会去喝一次酒。在楼房外面有一道水泥制安全梯,不是那种常见的弯弯曲曲的楼梯,而是从地面直接通到三楼,高得吓人,坡度很陡。不过二楼的地方有一小块缓冲区就是了。”
淑子就是从那里跌下来的。
“三层楼高,又没有任何阻挡。听说脖子都摔断了。就算是老房子,那种楼梯都算是违章建筑,还上了报纸呢,只是不太大。”
狭小的美容院看起来不怎么时髦。美容师除了金惠外,还有一名,是这家的老板,现在出去买东西了。说到客人,只有一位坐在红色合成皮椅上,让金惠用发卷卷头发、正在打瞌睡的老太太。
等候区的座位太硬,坐起来很不舒服。本间想反正是空着的,没跟金惠打声招呼,便自行坐在附有头盔一一就是把头放进去,用热风吹干头发的机器——的美容椅上。金惠也没说什么。她看起来有点憔悴,或许是因为照顾小孩很累。
“当时新闻闹得很大吧?”
“那当然喽,你想想那种楼梯,老早就有人说很危险,结果真的出事了。”
“警方来调查了吗?”
“好像来过,因为是意外事故。”
听金惠的语气,她对于淑子的死因丝毫没有怀疑。
真的关根彰子在拉海娜对母亲的过世只是简略地陈述了事实,但是假的彰子会怎么说呢?
关于“彰子”母亲的死因,和也只说是意外事故。这大概是因为“彰子”只跟他透露那么多吧。而且对和也来说,这对彰子而言,毕
竟是件难过的事,自然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会不会是故意从楼梯上推倒一个喝了酒、脚步不稳的人,然后假装是意外事故呢?这应该是最简单又安全的杀人方法,只要不被怀疑。
“当时旁边没有人吗?”
金惠偏着头说:“这个嘛……我不知道。”
本间换了个角度询问:“你们家跟关根家熟吗?”
“还好吧。”金惠说。她和先生、两个小孩住在茜庄二楼的二○一室。生前,淑子则是住在他们正下方的一○一室。
“关根太太住在那里将近十年了。”
“每一次更新租约,房租都会涨,她居然都没有搬家?”本间试探着这么说。
金惠听了笑道:“你是从东京来的吧?”
“是。”
“难怪你不知道。听说东京的房租贵得像是以前的高利贷一样,我们这里可没有。车站附近的公寓应该很贵,但茜庄是木结构房子,不会涨得太离谱。”
“十年都住在同一个地方,难道不会腻吗?”
“因为是租房子,哪有能力搬家呀。搬家太麻烦了。男人都会交给太太去处理,我家那口子根本不会帮我。”
金惠仿佛突然想到似的嘟起嘴。尽管表情与脸色变了,她的手指还是不受影响,继续动作。她也几乎没有看自己的手指,但动作依然准确无误。
“你们是什么时候搬进茜庄的?”
“嗯……今年是第五年了。”
“很快就跟关根家认识了吗?”
金惠点头说:“是呀,因为有小孩的关系,有时会从椅子上跌下来或发出吵闹的声音,不是吗?所以先去打声招呼。与其被正下方的住户抱怨,不如自己先出面更好。”
“当时彰子在家里出入吗?”
“她女儿我大概见过两次面吧,暑假和过年时一定会回来。”
一直在打瞌睡的老太太头上的发卷都上好了,金惠看着镜子调整一下整体感觉,然后离开,很快拿了一条干毛巾回来。
“关根太太的女儿长得很漂亮吧?”
“是呀,人很漂亮。”
本间根本是乱说的,因为他还没有机会看到真的关根彰子的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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