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错,口齿也很清晰。这种机灵的男性最近很少见了,光是这一点,或许就可以吸引不少女性。
“我并不想要什么保险金。我会和早苗一起投保,是因为要去蜜月旅行,觉得这么做比较放心。只是这样而已。”
拜托你们回去吧!你们到底要把人折磨到什么地步才甘心——塚田这么吼道,然后效果十足地关上店门。那批采访人的叫嚷声变得模糊。
此时,可能是汤匙还是叉子从杏子的手里掉了下来,传出碰击到桌子之类的声音。
她低声呢喃:“是被杀的。”
坐在附近的客人似乎频频注意着杏子。我听见一名女客低声地说“搞什么,好诡异唷”。
杏子突然站了起来,她把放着我的皮包留在座位,脚步声逐渐远去。我吃了一惊,但杏子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小姐?”
低沉的男人嗓音唤道。几秒之后,我感觉到我置身的皮包被拿起,送了过去。
“你忘了东西。”
是刚才的男人的声音。他似乎拿着皮包去追杏子。
但是杏子没有回答,或许她只是呆呆地站着。
“你不舒服吗?”
声音低沉的男人这么问。杏子又喃喃地说:
“他是被杀的……”
不管男人说什么,也不管走近的店员要求付账,杏子只是反复说着同一句话,不肯从男人手中结过皮包。
后来,搭讪的男人亲切地代为付账,将杏子带出店外。即使他问:“你住哪里?”杏子依然没有回答。因为我无法看到,所以不能确定,但是杏子似乎是半靠在这名陌生男子的身上走着。
“振作一点,走的动吗?”男人偶尔出声说话。不久之后,男人让她在户外某处的长椅坐了下来。
“你住哪里?你好像不太舒服,我送你回去。”
即使声音低沉的男人这么说,杏子依然沉默。不晓得是否因为束手无策,男人说了声“失礼一下”,打开她的皮包。
他探索皮包里的动作给人一种非常熟练的感觉。他没有过分地翻找,很快就找到内袋里的杏子的职员证和驾照。
他的手停了一下,好像发现了其他东西。
“你家在椎名町吧?”男人合上皮包,然后温柔地劝说:“请你在这里等,我去叫车。知道吗?不可以离开唷!”
男人叫计程车送杏子回公寓。将她安置在房里,等男人离开之后,我也才终于放下心来。虽然那个人看起来很亲切,但是也不能断言他没有别的企图。
杏子瘫坐在房里,一动也不动。到了晚上,那个刑警打电话来,她这才终于想到要站起来。
和刑警约好的那一天,杏子从一大早就很不对劲。
首先,她抵达警署时,差点忘了付计程车钱。进到建筑物里,她踩空楼梯,差点摔下来,被站岗的警官及时抱住。经过漫长的走廊时,她的手不自觉地松开,皮包掉到了地上,却也不捡就这么往前走,被经过的女警给叫住。
即使如此,杏子还是在约定的下午两点多时来到指定的走廊尽头。
远处传来开门的声音,三、四个人的脚步声凌乱地走近,说话声也传了过来。
“真的,拜托你们适可而止。你们说,我到底做了什么?”
是塚田和彦的声音。
“唉,火气别那么大。”笑着这么说的是那个上了年纪的刑警。
“咦?雨宫小姐,你好。笔录做好了吗?”
杏子只是杵在原地。刑警爽朗地继续说:
“对了,塚田先生,这位小姐叫雨宫,曾经是你朋友的未婚妻唷!”
“我的朋友?”塚田的声音变得不友善。“谁啊?”
“你的大学学弟,”刑警继续说。“叫相模佳夫,记得吗?”
我在皮包里等待塚田的回答,我觉得我的绒革都要倒竖起来了。
我感觉渗透在我身上的佳夫的血依然带着体温一般地灼热。
塚田回答:“这……我不记得耶。有这个学弟吗?”
他的语调听起来没有任何不自然,反而是困惑。我带着一种仿佛松了一口气、又像失望一般的不可思议的心情,想象他的表情。
此时杏子又喃喃地说:
“是被杀的。”
上了年纪的刑警说:“抱歉把你叫住。喂,送塚田先生到楼下。”他这么命令部下,慢慢走近杏子。
“小姐,”他用初见面时的称呼叫杏子。“塚田好像连相模先生都不记得了。”
杏子的身体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开始摇晃。
“塚田与相模先生的死无关。那是你的妄想。但是,雨宫小姐,为什么你会有这种妄想?为什么你在塚田因为涉嫌杀人被议论纷纷的时候一副机不可失的样子,急着捏造出他就是凶手的假象?”
我感觉到有其他刑警靠近。
“雨宫小姐,是你杀了相模先生,对吧?”
皮包从杏子的手中掉落。
“她说了吗?”
这么发问的是杏子在“洁娜维芙”遇到的那个声音低沉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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