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么说我也没办法……既然您都找过了,还是没找到……」
服务台职员也很困惑。最后,他略微皱着脸说:「您找过两位搭乘的厢型车内部吗?」
年轻人很生气。「那当然,就是因为没找到我们才会回来问你。」
服务台职员微微叹了一口气。「你们把厢型车开走时,有没有其他人在旁边。」
「什么其他人?」
「我是说在停车场。说不定旁边某个人,把这位小姐掉落的发饰捡走了。」
国分对小川耳语:「伤脑筋,平白惹起一场骚动。」
「该走了吧。好了啦,别理那种家伙了。」小川一脸不耐烦。
是吗?国分心里暗想。不见得吧?我倒是很想好好管管那种家伙。
国分一边尾随着小川迈步走去,一边对着他的背影窃笑——不过,对你这种人来说,那家伙惹起的无聊骚动也许会令你感同身受喔,因为你跟我站的位置不一样,你只是自己没发觉,其实你跟那种人是同类。算我拜托你,你可别以为你跟我是同样层次的人喔……
这时,年轻人的话传入耳中,令国分猝然止步。
「我想起来了,我们把厢型车开走时,有一个开宾士的女人在旁听。是宾士I90E23。我还说年轻女人开这种车很稀奇。我记得她还拎了一个很像装乐器的大型黑皮箱,也许她看到了什么?又或者,是被她捡走了?」
服务台职员这下子表情更为难了。
「不,我刚才的意思只是打个比方,请您不要这么轻易就下结论。」
国分当场冻结在原地,在走在他前方的小川察觉他的样子不对劲返身找他之前,他一直无法动弹。
「喂,你怎么了?」
宾士I90E23。
黑色皮箱。
国分还无暇多做考虑,身体便已经笔直地凑近服务台,抓住倾身向前的年轻人肩膀。
「喂,我问你!」
年轻人惊讶地转身。
国分几乎把脸贴到那张脸上逼问:「那个开宾士的女人,长什么样子?头发很长吗?」
年轻人没有马上回答。他瞪大眼睛观察国分之后,转头看着服务台职员,彷佛要求解释。
「这位先生……」职员连忙上前排解。
国分摇晃着年轻人的肩膀。「喂,我在问你是什么样的女人?」
「什么样啊……」年轻人一时语塞。「是个美女。」
「瘦骨嶙峋吗?」
「嗯……算是吧。没错。」
「穿什么样的衣服?」
「绿色的连身裙。」
「你确定她拿着黑色皮箱吗?」
国分咄咄逼人的态势逼得年轻人缩起肩膀。「绝对不会错,因为我一直看着。那好像是一个很重的箱子。」
国分放开年轻人的肩膀后,走向小川站立的位置。他的眼睛虽然睁着,但眼前却宛如变得一片漆黑。
「怎么回事?」小川大概是察觉到事情非同小可,压低了声音问。
「是庆子。」国分舔着嘴唇。「庆子来了。」
「啊?」
「她来了,来我的喜宴。绝对不会错。」
小川抓住国分的手腕。「你清醒一点,这怎么可能!?她应该连你结婚的事都不知道吧?」
「也许她调查过。」
国分瞪着差点笑出来的小川。
「绝对不会错。因为那人说是个开宾士的年轻美女,还拎着黑色皮箱。」
「什么黑色皮箱?」
说完之后,小川大概也领悟那代表什么了,原本轻松的笑意突然僵硬。国分对着他点点头。
「没错。庆子那家伙,带着枪来了。」
小川的笑意像被擦拭得一干二净。
「你应该也知道那家伙有竞技用的霰弹枪吧?那家伙带枪来是为了射杀我。」
国分和小川呆立在头上闪烁着水晶吊灯的大厅正中央,国分敏锐地四下打量,突然间,他觉得自己已经成了射击的飞靶。
三
那辆车遭到弃置的宾士I90E23是一对年轻情侣发现的。午夜十二点半过后,他们正要从朋友住处回家,撞见这辆停在路上,堵住狭窄道路的肇事车辆。
他们按了几下喇叭,可是车内却没有反应。再仔细一看,驾驶座似乎不见人影。
这对情侣都已喝醉了,多少有点怕麻烦。所以他们讨论了一会儿,最后两人下了车,打公用电话通知一一○时,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四十五分了。
「又来了?」
黑泽洋次脱口而出的,就是这句话。
「这已经是第几辆了?」
「啊……呃,你等一下喔。」电话彼端的桶川胜男慢条斯理地回答,大概正在翻阅资料。「应该是第十三辆了吧。」
这么多吗……黑泽再次惊得目瞪口呆,同时从被窝起身,搔着蓬乱的头。枕畔的闹钟正指着凌晨一点。
干这一行早已习惯被电话吵醒,尤其像今晚由桶川值班,他会嚷着「好无聊」就打电话来,所以千万不能大意。
当然,就算桶川真的觉得无聊而打来也不会讲久。顶多两、三分钟就会挂电话。当刑警的,没有人习惯抱着电话聊天。也许是因为这一行总是在赶时间吧,不过黑泽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今晚桶川的电话是为了公事。大约十分钟前,警方接到通报,在谷原七丁目的路上,发现一辆疑似被弃置的赃车。
「手法还是跟之前一样吗?」
黑泽说的是最近这半年左右,东京都二十三区中的西北部——练马、涩谷、杉并区内,频频发生的汽车窃盗事件。歹徒专挑高级车,是很恶质的犯行。过去已发生多达十二起,其中在练马北分局辖区内发生的有四起,搞不好这次的宾士将是第五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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