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决定。我们正在请一位新馆长。其实他预定今天晚上坐船从英国来;明天早晨就上岸了,到时我们再看。他还得花一段时间习惯一切,当然我会留下,等他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再走。」
「达玲小姐,这是社交拜访吗?」年轻人忽然问。
「我向来以为美国人不愿意从英国借画或借书。」佩辛斯神情不解地说,「乔特博士,我猜你们这位未来的馆长,一定是一位非常特别的藏书家。他真的是很重要的人物吗?」
巡官坐在椅上似有所动。
「他在国外是建立了一些名声。」乔特博士的手优雅地一挥,「但不能说他是第一流的,他在伦敦一家小博物馆当了许多年的馆长——金斯敦博物馆。他的名字叫赛得拉,汉涅·赛得拉……」「这下可来了一个不折不扣的英国烤牛肉。」年轻人热烈地说。
「他是我们的董事会主席詹姆斯·维斯亲自雇用的。」
佩辛斯因为忽然不能看见年轻人倾心的眼光而有些不自在,她挑起细细的眉毛。维斯是众神中的天王,一位冷漠文明的天神,对知识保持无限的热情。
「当然赛得拉也得到汉弗莱爵士热烈的推崇。」乔特博士亲切地继续说下去。「汉弗莱爵士的推崇有一定的分量。几十年来,他一直是英国最杰出的伊丽莎白时代的收藏家。萨姆探长,你大概知道这件事吧!」
巡官准备开口,清清喉咙:「当然,当然。可是我们想的——」「你们真的不介意我留在这里?」罗威先生忽然问,「我一直希望有人会来。」他笑着把刚才阅读的那厚厚的一叠资料合上,「今天是我的幸运日。」
「才不介意呢!」佩辛斯喃喃说,脸颊涌上一抹红晕。「喔——乔特博士,我少年时代在英格兰呆了好长一段时间——」「幸运的英格兰。」年轻人正经八百地说。
「我的感觉是,最有文化修养的英国人认为我们不仅奇怪,而且是有些好斗的野蛮人。我想这里提供给赛得拉先生的条件一定很良好——」乔特先生轻咳了一下:「萨姆小姐,你错了。不列颠的财务并没有办法付给像赛得拉博士在伦敦那么优越的条件下所得的薪水,但是他显然真的很热心要加入我们的行列,所以他立刻答应维斯先生的请求。我想他和我们都一样——不实际。」
「一点儿没错。」年轻人叹了口气,「如果我不实际——」佩辛斯微笑说:「真奇怪。听起来不像正常的英国心理。」
巡官咳嗽咳得很大声。「好了,佩蒂。」他的声音几近咆哮,「乔特博士是个大忙人,我们不要占用他一整天的时间去打听和我们无关的事情。」
「喔,对了,巡官——」
罗威先生热情地说:「我相信像乔特这种老化石会非常乐意和像你女儿这么美丽的小姐谈话,巡官——」萨姆的眼睛开始发出焦急的光芒,他顾不得年轻人说了什么。「乔特博士,我们来这儿,真正的目的是要问问唐纳修的事。」
「唐纳修?」馆长显然不理解,看着坐着的眼睛发亮的罗威,「唐纳修怎么了?」
「唐纳修失踪了,这就是怎么了!」
年轻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轻轻地说:「失踪了?」
乔特博士皱着眉:「你确定?巡官。我猜你说的是我们的特别警卫?」
「当然!你难道不知道他今天早上没来上班吗?」
「知道呀!可是我没认为是什么大事。」馆长站起身,开始在桌子后面的地毯上踱步。「我们的门房柏棋的确向我提起唐纳修早上没来上班的事,可是我没想到是——对了,罗威,你记得我向你提过的。我们很喜欢他在这里,给他的自由比其他工作情况多出许多。现在博物馆又关闭……出了什么事?巡官,这是怎么回事?」
巡官费力地回答:「就我们能够查到的,昨天下午那群老师在参观时,他就离开了,从此没人再看见他。他没有回去分租的房子,昨天晚上和朋友有约,他都没有法——莫名其妙不见了。」
佩辛斯喃喃说,「这很奇怪。博士,你不认为吗?」
高登·罗威静静地把书放下。
「很奇怪,很奇怪。」乔特博士好像颇为不安,「一群老师……巡官,他们看起来不会伤人啊!」
巡官哼了一声说:「如果你和我一样干过这么多年警察,你就能学会不那么以貌取人。我知道带领他们参观博物馆的人就是你。」
「是啊!」
「你记得他们有几个人吗?」
「什么?不知道。巡官,我想我没有数。」
佩辛斯柔声地问:「博士,你有没有碰巧注意到一个中年人,蓄着浓浓的灰色八字胡,戴着一顶蓝色调的帽子?」
「萨姆小姐,我向来非常心不在焉;一半的时间不知道自己身边的环境。」
「我注意到了。」罗威抬起瘦削的下巴,「可是只瞄了一眼,没细看。」
「真可惜。」巡官挖苦地说,「所以博士,你只管带他们参观,嘿?」
馆长耸耸肩。「那是我的错。萨姆小姐,你们为什么特别要找这位戴蓝帽子的人呢?」
佩辛斯回答,「博士,因为戴蓝帽的人不属于这群老师,而且我们有非常好的理由相信,唐纳修的失踪和他一定有所关连。」
「奇怪。」年轻的罗威咕哝地说,「奇怪。博士,博物馆里的秘密!听起来正像唐纳修,他那爱尔兰脾气简直浪漫得不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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