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就是摺不好呢?」礼子老师歪着头提出疑问。
我也不知道。就算女性主义者听了会生气,我也只能说这是永远的谜吧。
「第一次个展与展售会,珠宝设计师伊藤品子」。
标题下面是张照片,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长得很漂亮但眼光有些锐利。耳朵戴着婴儿拳头般大小的耳环,自然地伸到胸口的右手手指上戴着两枚戒指。
个展开设的地点是在银座的画廊。我对作为时街精品的珠宝没什么概念,身为一个专业小偷,我有兴趣的是宝石的金钱价值。所以如果报导中所宣称的「镶嵌三点五克拉绿宝石的雪茄盒」、「大胆使虽二十颗天然珍珠的脚环」等都是事实的话,倒是令我精神为之一振。
同时我还在意,伊藤品子这个女人怎么弄到钱在银座的画廊开个展?还有设计出这些作品的材料呢?
「她好像有一个不错的投资人。」礼子老师说。
我吓了一跳,因为我不记得我把心中的疑问说出口。
「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啦。」她有些吞吞吐吐地表示:
「因为提起这种事的时候,大家总是会奇怪地问一个年轻女人开个展很辛苦吧?所以我顺口就……」
「这倒是,人之常情嘛。」我点头称是。
「我刚刚的确也想到应该要花不少钱吧。因为你回答的正是时候,让我吓了一跳。」 。
「这样子呀。」礼子老师又恢复了笑容。
之后直到抵达车站,我们只是闲话家常。这是我头一次觉得到今出新町的路程一点都不长。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没有聊到学校的话题,或许因为老师今天的身分是一个年轻女性,心里并没有想到工作的事。但是最后话题绕了一圈后,还是又回到了伊藤品子的个展,她说道:
「有时候我会突然想,好想和品子学姊一样从事那种工作。」
「设计师吗?」
「也不一定……反正就是有创造性盯工作。」
「我觉得所有的工作都有创造性。」我说道:
「有什么工作是非创造性的吗?尤其老师的工作是教育活生生的小孩,完全就是一种创造嘛,不是吗?」
礼子老师一时之间脸都红了。
「我并不是那么优秀的老师呀。」
可是光看小哲的样子,我认为她也不是个没有能力的老师。
「不过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因为我只是有时会觉得当老师很无聊,真是丢脸。或许我被那些宝石照花了眼睛。」
「有那么亮的宝石吗?」
「有呀。像是五克拉的钻石戒指之类的。其实一开始就因为价位太高,我并没有仔细地看。虽然很迷人,但是与现实生活差距太大,所以我一点也不想要。我要的东西必须是自己买得起的。」
也许吧。
「你想要什么样的东西呢?」
礼子老师露出了有些戒备的模样,我赶紧道歉:
「对不起,真是抱歉。我只是突然之间好奇。」
我还小心翌翼翼补充说明:
「因为我老婆眼里只有事业,就像个疯婆子一样拚命工作,大概看见宝石也不会心动吧,真是煞风景。」
「是吗?」礼子老师微笑说道:
「不过我我想要的不是装饰品,而是比较具实用性的宝石吧。」
「有什么是实用性的宝石吗?」
「有呀,就像水晶做的凉镇(hand cooler)。」
我的脑海里马上浮现水晶做的汽车冷气机。毕竟提到手提的冷气机,我只能想到它。
「那是什么东西?」
礼子老师噗嗤一笑之后回答:
「就是水晶球。我所喜欢的是有点平坦,造型像药丸的那种。拿在手上重量正好,又雏让手掌冰凉得很舒服。」
「手掌变冰凉了,有什么好处吗?」
礼子老师笑着向我说明,水水晶凉镇是以前(现在在欧洲的某些社会阶层还是一样)第一次踏入社交界的年轻女孩《(许也可说初次登上人生的重要舞台),在与舞伴跳华尔滋时,因为担心手心出汗很不礼貌,这种东西可丛让她们在跳舞前握在手中,让掌心变得冰凉。也有用玻璃制的,但是如果是宝石材质的话绝对是高级品。
「做得很漂亮,我觉得也可以拿来当纸镇用。因此看得眼睛都花了。」
当我想像着礼子老师用水晶纸镇压着白色信纸,一边用钢笔写信的模样时,电车抵达了今出新町。
四
城崎雅坐在双胞胎家客厅的沙发椅上暍着可可。
「我妈妈说谢谢哥哥们的照顾,要我向伯伯问好。」
好个有教养、长相可爱的小女孩。但是她眼目嘴角的线条显得过于强悍,将来一到了青春期,可能会和附近的不良少年混在一起,成为邻居之间说三道四的对象。到时候小雅这个名字到底是一种勋章还是烙印,可就难说了。
「你爸爸的情况怎么样?」
「死不了的。」小雅回得很干脆:
「我妈妈太夸张了,居然跟附近邻居哭诉我爸爸快要死了。」
双胞胎坐在桌边彼此对看了一眼,我问他们:
「伤势怎么样?」
「手臂骨折,」小哲说。
「头也破了。」小直说。
「可是意识很清楚。」小雅插嘴:
「警察问话的时候,爸爸说他是喝醉酒从堤防上摔下来。妈妈觉得很丢脸,慌张地喊不可能,因为钱包不见了,所以一定是被人抢劫了。」
根据双胞胎的补充说明,城崎先生是昨晚十二点回家走在今出川的河堤上时遭遇这场横祸。他在半夜两点左右,被巡逻的警车发现而送往医院,直到现在还依然不省人事,伤势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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