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家艾伊莫斯·斯蒂文斯飞也似地闯进屋,多罗蒂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他从她跟前一晃就过去了。
“约翰,你知道你那儿出了什么事吗?”
“不,不知道。你跟我说说好吗?”
“这是伦勃朗的画!”
“唤,你指的是那张画吗?”
“你认为,乔治是怎么弄到伦勃朗的画的呢?要知道,这个画家的画决不会随便扔在路上的,只有到博物馆才能看到。”
“很快我们就会弄清楚的。”我急忙安慰斯蒂文斯,他是维洛乌-格罗乌夫城里唯一的艺木专家。“他们马上就会打电话给我,到那时……”
多罗蒂又把头伸进门来:“罗斯先生请你接电话。”
我一拿起听筒就感到有些不对劲。我同凯尔文·罗斯有十五年未见面了,我甚至都不相信他还记得我。但我还是报了自已的名字,并且无拘无束地谈了起来,就象是我们昨天还一道儿吃过早饭一样。不过,他也以同样的心情向我表示欢迎。
接着,我便转入了正题:“凯尔,我们这儿右一张画,我想,你不妨看一看。有人认为这是一张古画,也许还出自一个古画家的手笔。当然,你会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不过……”
“你说,这张画是从哪儿找到的?”
“就在这维洛乌-格罗乌夫城里。”
“你看见啦?”
“看来一下,可是我很难……”
“告诉他,这是伦勃朗的画。”斯蒂文斯恶狠狠地小声说。
“它的主人是惟?”
“事实上它暂时还没有主人。这张画在警察局里。”
“约翰,你实说,你是不是想把我拖进一桩什么尴尬事情中去?或许,你是要我来当一个鉴定人?”
“谈不上,虽然在某种程度上说,你的帮忙同我现在正在经办的案件有关。要不要我先跟你谈妥,让他们先付给你一笔钱……”
“告诉他,”斯蒂文斯还不善罢甘休,“这是伦勃朗的画!”
“你那儿好象有人提到伦勃朗,是吗?”凯尔问。
“不,谁也不能这样肯定。”
“那行,我说不定会抽空到你那儿去一趟。”
凯尔显然对此产生了兴趣,或者,更确切地说,这件事也许引起了他的好奇。
“我去租一架客机把你直接接到维格乌-格罗乌夫来。”我许诺说。
“案件当真是这么重要吗?”
“说真的,凯尔,我自己也不很清楚。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好吧,飞机订好之后就打个电话给我。只要一小时我就能到达机场。”
“谢谢,凯尔。”
我早就知道爱尔西会生我的气,而多罗蒂则会大发雷霆。在我们这样的一个非县属行政中心的县辖小城里,要是有哪一个律师去租一架飞机简直等于得了神经病。不过,假如我们能够弄到一块钻石,或者哪怕是能搞到一点儿钻石,那么飞机的费用就是小事一桩,不值一谈了。说实在的,就是加里·约翰森看到钻石,我也不完全相信他能辨别出个真假来。当然,他在自己的小店里就是做钻石买卖的,但我怀疑,他不过是轻信了某个批发商的话,说这都是真货。
“你刚才跟谁说话?”斯蒂文斯问。
我告诉他,凯尔文·罗斯是什么人。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说这是伦勃朗的画呢?”银行家冲着我说,“别人的不去说,伦勃朗的画我还是能识别的,你难道不相信这一点吗?”
我刚刚要告诉他说,我正是不大相信,就在这时,猛然想到,可能我以后还会不止一次地向他求贷。
“你听我说,艾伊莫斯,”我耍了个滑头说,“我只不过是不想预先把它的结局挑明罢了。他来到这里一看这画,肯定会认出这是伦勃朗的作品。”
我这一招使银行家得到了一些安慰。接着,我把多罗蒂叫来,请她洽谈帮凯尔搞飞机的事。我每说一个字,她那张薄薄的嘴唇就瘪紧一分,脸上表情不单是不满,简直象陈醋一样溜酸,要不是有艾伊莫斯在场,她一定会教训我,浪费钱财危害之巨。
看着多罗蒂,我明白了,在清教徒集会的时候,她为什么是那么快活。每年夏天,这种清教徒在维洛乌-格罗乌夫和附近的小城里一簇簇地出现。她一次也没有放过这些机会。至于是哪个宗教团体或派别组织的,这倒无关紧要。在炎热的夏天,她能在硬梆梆的石凳上坚持坐好几个小时,不断地往碟子里扔钱作为捐奉,并且非常得意地听着关于违犯教规者与地狱之火一类的胡说八道。她经常劝我光临这样的聚会,而且我有这样的印象,照她那坚决的说法,这样做对我大有稗益。但是迄今为止我都成功地放任了她的每次进攻。
“您去法院要迟到了。”多罗蒂的声音里明显地听出一种不赞成的意味,“今天审理的案件,您可是费了不少时间啊。”
这话应该理解为,我不该为乔治大叔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
只好到法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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