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德克这一切活动至少需要半个小时,因而在客观上他没有时间到桶边跑个来回。”
沉思间,车子来到了桶迪镇地面。
桶迪镇坐落在濒临塞纳河的一个土丘上,地高风大,强劲的西风阵阵吹来,把树木都吹弯了腰。棕色的土地向前伸展,直到天地相接的远方。田野上有一个猎人在游荡,他脚踏无垠的大地,头顶广阔的蓝天,自己的身影却显得格外渺小。”
“您让我开到脚?”司机一面打开车窗一面问道。
“开到镇口吧,然后就在那儿等着我……”
镇子里只有一条长街,走到街中间看得见一个招贴:“埃瓦里斯特?厄尔丹小客店”
梅格雷推门,只听叮叮一声,响起了门铃。他走进贴满石印彩画的厅堂,里面空无一人,警长吕卡的帽子挂在一颗钉子上。探长叫了一声:
“喂!有人吗?……”
他听到头顶上一阵悉索的脚步声,但是至少五分钟过去了,走廊深处的楼梯上才走下一个人来。于是梅格雷面前出现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儿,他个头很高,瞪眼直视着梅格雷,显出意外的神色。
“您要什么?”老人从走廊里问道,可是紧接着又问了一句:“您也是警察局的吗?”
他的语调很平淡,吐字也倒还清楚,老店主没再多费口舌,一个简单的动作,给梅格雷指了指他脚下踏着的楼梯,然后慢慢地走了上去。
楼梯很窄,墙壁上刷着一层白灰。一阵乱嘈嘈的声音从上面传出来。当一扇门打开的时候,首先映人梅格雷眼帘的是警长吕卡,他正低着头呆立在窗前,并没有发现梅格雷。
差不多在这同时,梅格雷看见一张床,有个人俯身在床前,一个老太太,倒在伏尔泰式的安乐椅里哭泣。
房间很宽大,天花板上可以看到凸现出来的房梁;四周的糊墙纸已残破剥落;脚下年久失修的松木地板,踏上去就吱吱作响。
“关上门!”俯在床前的那人不耐烦地叫道。这是大夫,他的出诊箱打开放在红木圆桌上。脸色苍白的吕卡终于发现了梅格雷,向他走了过来。
“已经这样了!您怎么搞的?……咱们通电话到现在还不到一小时呀!”梅格雷说。
约瑟夫?厄尔丹就象一个折断的东西一样,被平放在床上,敞着胸,皮肤发青,条条肋骨凸现出来。
老太太一直在抽泣,囚犯的父亲站在床前,目光呆滞,显得挺吓人。
“请您过来一下。”吕卡向梅格雷说,“我向您报告发生的情况吧。”
他们走出房间。在楼梯拐弯处,警长犹豫了一下,推开另一间房子的门,走了进去。屋子还没整理,几件女人的衣服胡乱堆放着;窗户朝着院里,一群鸡在院子里刨着泥泞的粪肥堆。
“怎么回事?”
“我可以向您发誓,这一早晨可真倒霉透了。刚给您打完电话,我就回来,向那个宪兵递个眼色,让他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我也是一点一点才搞清楚的。
“厄尔丹老爹跟我一起在咖啡间里呆着,问我要不要吃点东西。我感到他开始用一种怀疑的目光在打量我,特别是当我说,我要在小客店留宿,等一个人的时候,就更引起他多心。”
吕卡接着往下说:
啃一阵,从走廊尽头的厨房里,传来啦喊喳喳的说话声。我看到老店主也带着惊奇的神色,”侧耳细听。
“‘你在吗,维克托里娜?’他喊道。
“两三分钟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儿,老太太进来了,神色也很奇怪。我认为,当一个人惊慌失措的时候,那表情就是心理的自然流露。
“‘我去弄奶。’她说道。
“‘还没到时候啊!’老店主表示怀疑,又说了一句。
“但她还是走了,脚上穿着拖鞋,头上裹着披肩。过一会儿老头来到厨房,那里只有他女儿一个人了。又过了一阵,我隐约听到有人在吵嚷,也有人在哭。其中有一句我是听懂了:
“‘我早该料到的!就是你妈妈带的头……’
“老店主大步跨到院子里,打开一扇门,那正是约瑟夫?厄尔丹藏身的地方。一个小时以后,老头儿才回来。那时候他女儿正侍候两个来喝酒的车夫,姑娘的两眼通红,连抬头看我们都不敢。一
“不一会儿老太太也回来了。他们在房间的尽里面又窃窃私语了一阵。
“当老爹再次出来的时候,他的眼神就象您所看到的这样了。
“我弄清来龙去脉以后,真相大白。原来母女二人在车房里发现了约瑟夫?厄尔丹,她们决定对老头只字不提,可是老头子噢出了气氛有些反常。当老太太出门以后,他就追问女儿,姑娘再也隐瞒不住了。于是老人去看咱们的逃犯了,他不让儿子留在家里……”
吕卡向梅格雷继续说:
“您也能看出来,他是一个正派的老汉,严格地信守为人处世的准则……他一下就猜到了我的身份……
“当时我不相信他会把那不作脸的儿子交出来,甚至倒有可能帮他逃走……
52书库推荐浏览: [比利时]乔治.西姆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