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唯一知道内情的人。象往常一样,他坐在那里,唱他的加奶咖啡,独自一个人为自己的强大而陶醉!最根本的条件是不要被逮住。因此最有把握的办法,是抛出一个假罪犯,以迷惑司法当局。
“一个晚上,在某咖啡馆的露天座里,他遇见了厄尔丹。拉德克跟他攀谈起来,井且象研究一切人一样,开始研究厄尔丹。拉德克知道了,厄尔丹象他一样,也是社会的弃儿。本来,他呆在父母经营的小客店里,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但是他却离开了家,来到巴黎,当了个月薪仅有六百法郎的送货员。生活是够困苦的,但他却能逃避现实,使自己生活在幻想之中,他贪婪地阅读廉价的旧小说,跑跑电影院,脑子里整天臆造最美好的历险故事。
“他没有一点毅力,根本无法抵抗捷克人的威势。
“你愿意不愿意不冒任何风险,在一夜之间挣够钱,今后过上随心所欲的生活?’
“厄尔丹动心了,于是就落入拉德克的圈套中。捷克人施展手段,终于诱使厄尔丹同意去干一次‘偷窃’的勾当!
“‘没什么不得了的,不过是到一个没人居住的别墅去偷点东西!’
“他制定了一个计划,把这次阴谋行动的一切细微末节都考虑好了。他建议厄尔丹买一双胶底鞋,诡称是为了不使出声,其实是为了让厄尔丹在所经之处,都留下清晰的脚印。在拉德克的一生中,这段时间可能是最令他陶醉的了。一个穷得连杯开胃酒钱都付不起的人,此刻觉得自己何等强大啊!
“他每天碰到克罗斯比,而美国人却不认识他。克罗斯比等待着事情的结局,至此他可真开始害伯了。”
“法医的报告书,您看了吧?当然,大家从来对专家们的报告都不怎么认真细看的。可是四天以前。我翻阅这材料,有一个细节打动了我,法医的一句话揭露出圣克卢别墅凶杀案的真相:
“‘受害者昂德尔松夫人遇难身死几分钟以后,尸体从原所在的床边滚落到地上。’
“应该承认,凶手没有任何理由在作案几分钟以后,还去动尸体。老夫人除了身穿一件夜服以外,既没带首饰,也没有带着其他什么值钱的东西。
“以后的案情我都掌握了,拉德克昨夜也证实了我所掌握的情况。他让厄尔丹于当夜两点三十分准时潜入别墅,登上二层楼,钻进指定的房间,而干这一切,“都不能点灯。他向厄尔丹保征。房间里空无一人。骗他说,摆床的地方藏有贵重物品。
“两点二十分,拉德克只身前往,亲手杀死两个女人,把刀藏在壁橱里,就躲出去了。他窥见约瑟夫?厄尔丹按照事先的布置真的来了。
“厄尔丹在黑暗中摸索,猛然间一个人的躯体被他撞翻,吓了他一跳,赶紧开电灯,发现了两具尸体。当他想到两个女人的死因要归罪于他时,慌了手脚,抓得满处都是血手印。他吓坏了,立刻逃跑,在外面碰到了拉德克。到了此时,拉德克变了脸,他冷笑着,露出一副狰狞面目。
“在他们二人之间的这场风波,想来也是空前的了。但是一个平平庸庸的厄尔丹怎么能对付得了拉德克呢?他连捷克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又不晓得他住在哪儿。
“捷克人拿出橡胶手套和布套鞋给他看,靠着这些,在作案的时候,拉德克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他对厄尔丹说:
“‘你要被判刑的!谁能相信你的辩解呢?没有人!最后,要把你判处死刑!”
“一辆出租汽车在塞纳河对岸的布洛涅树林边等着他们。拉德克继续说道:
“‘如果你能守口如瓶,我可以救你。值吗?我把你从监狱里救出来,时间嘛。也许一个月,也许三个月,但是你肯定能出狱。’
“两天以后,厄尔丹被捕。他嘴里只重复着一句话:他没有杀人。他已经变得呆钝了。
“厄尔丹跟他妈妈——只跟她一个人说过拉德克的事。然而连他的生身母亲也不相信这样离奇怪诞的事情。这也就最有力地证明了拉德克的预言——最好闭口不言,等待许诺的援救,否则说了也没人相信。
“几个月过去了,厄尔丹还蹲在监狱里,眼前经常浮现出那两具尸体,甚至感到他的双手又沾上了粘乎乎的鲜血。直到一天夜里,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传来,他隔壁牢房的人被带去处死了,这时他才感到绝望,连最后一点反抗的意念也放弃了。他写的信,他父亲一封也不回,而且禁止他母亲和妹妹前来探监。他真是孤零零孑然一身,白天,形影相吊,夜间,只有恶梦相随。
“忽然,他接到一张便条,告知他越狱计划。虽然他不相信,但还是机械地听命于别人的安排。当他逃出监狱来到巴黎,他就开始漫无目的的游荡,最后总算找到一个栖身的床位,倒头昏睡过去……
“第三天,便衣警察迪富尔出现在他面前,厄尔丹一下就嗅出味道不对,预感危险将临,于是立刻乱打一气,趁机逃走,继续到处流浪。重获自由没给他带来一点快慰,他不知今后如何是好,身上一文不名,又不见容于人。落到这步田地,都是拉德克造成的!他跑遍了过去碰过头的咖啡馆寻找拉德克。找他干什么呢?要杀他吗?厄尔丹没有武器。不过就激愤的程度而言,他可能把捷克人活活掐死!也许可能向他要求经济救助,或者更简单些,仅仅由于在人世间,捷克人是厄尔丹唯一能够交谈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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