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枪扔下,弯下身子看看他。他的心脏在我手下已停止了跳动。我跑在那儿盯着他,一动也不动。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听见汽车返回的声音。
“德仑特,马洛在革坪上渡来渡去,月光照在他苍白抽搐的脸上的时候,我离他只有几码远,蹲伏在离第九个发球座不远的杂草丛的阴影里。我不敢暴露自己,我正在思考,担心当天早晨我和曼特逊公开争吵已经成了全旅馆的话题。我看见曼特逊倒下去时,脑子里一下出现了各种各样可怕的可能性。我变得狡猾起来。我知道我必须做什么。我必须尽快回到旅馆,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去,再扮演一个能救命的什么角色。我不能向别人吐露一个字,我当然想到马洛会向大家讲他怎样发现了尸体,我想他会以为这是自杀,每个人都会这样认为的。
“马洛最后开始抬尸体时,我悄悄地顺着墙,从俱乐部的房子那儿溜上了公路。他看不见我,我当时非常镇静。我穿过公路,越过篱笆,穿过田野,从白房子后面的小路跑回旅馆。我跑到旅馆的时候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上气不接下气了,”德仑特机械地重复着,依然凝视着同伴,好象已经进入了催眠状态。
“我跑得很猛啊,”柯布尔先生提醒了一句。“哦,靠近旅馆后面的时候,我从敞开的窗户可以看见写字间。最后一个人也没有,所以我跃过窗台,走到铃前,摇响了铃,然后坐下来写一封本来准备明天再写的信。我看了看钟,刚过十一点。服务员听到铃声来了,我要了一杯牛奶和一张邮票。不久我就上了床。但是我睡不着。”
柯布尔先生把该说的都说完了,就停住了话头。他略带惊奇的望着德仑特,只见他默默坐在那儿,用手托着头。
“他睡不着,”德仑特终于闷闷地开口了,“这是白天过于疲劳的结果,没什么值得惊奇的。”他又沉默下来,接着拾起了他那张苍白的脸。“柯布尔,我全明白了。我再也不和这样的案子沾边了,曼特逊的事情是菲利浦·德仑特的最后一案。他的自以为是的高傲终于崩溃了。”德仑特忽然又微笑起来。“我本来是可以忍受一切的,但这件事揭示了人类理智的软弱无能,这使我受不了。柯布尔,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有一点,你击败了我,我以自卑的心情为你的健康干杯。不过这顿晚餐得由你来付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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