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讲,」萨姆阴沉地说,「明天下午两点半打电话回总局找我,记得提醒我一声,有件特别的任务要由你负责,知道吗?」
「知道了,明天下午两点半打电话回总局,我一定照办。」
萨姆离开房间,下了楼梯——每踩一级便有小猪的惨叫声传出——出了房子大门,玛菲太太正使劲地扫着门廊,尘土飞扬中,她那长脓包的红鼻子哼了一声,让了路给萨姆通过。
走上人行道,萨姆参照存折封面上的资料,看着四周,大概地判断一下方向,然后穿过波瓦德,往南走去。经第三个路口,他看到了那幢建筑——一家大理石门廊的小银行,萨姆走进去,挑了标示着「S」到「Z」的窗口,负责的是位老先生,抬着眼招呼他。
「您是专门负责这窗口的人员吗?」萨姆问。
「是的先生,请问有什么事?」
「你可能从报上知道了,住这附近有个叫查尔斯·伍德的电车售票员被谋杀了。」老先生立刻点头表示知情。「我呢,是河对岸凶杀组的萨姆巡官,负责这案子。」
「哦!」老先生的反应挺快,「伍德是我们的客户,巡官,您是为这个来的是吧,我今早看报上登了他的照片。」
萨姆从口袋中拿出伍德的存折,「那么,呃——」他看了看窗口上写的服务人员的姓名,「亚希利先生,你负责这窗口多久了?」
「整整八年。」
「伍德的存款通常由你经手吗?」
「是的先生。」
「从存拆上看,他每星期来存一次钱——不一定礼拜几,你能不能描述一下他来这里存款的情形?」
「巡官,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像您说的,在我记忆里,伍德先生每个星期一定来一次,而且都差不多同一个时候来的——下午一点半到两点这段期间——我看了报上的报道,才知道他都是上班前顺路过来的。」
萨姆皱着眉头,「在你记忆中,他都是自己来存钱的吗?我最想弄清这点,他都是一个人来的吗?」
「我完全没有别人陪过他的印象。」
「谢谢你,打扰了。」
萨姆离开银行,又走回波瓦德玛菲太太公寓附近,牛奶店隔三家是一间文具行,萨姆走了进去。
睡眼惺松的老板打着哈欠迎上来。
「你认得住这条街上玛菲太太那儿的查尔斯·伍德吗?就是那个昨晚被谋杀在渡轮上的查尔斯·伍德。」
老板一下子精神全来了,「哦,当然认得啊!他是我的老主顾,常常到这儿来买雪茄和纸张。」
「他买哪种雪茄?」
「克雷姆的,或孟加拉皇家,最常买这两种。」
「差不多多久会来一次?」
「几乎每天中午之后都会来,上班前。」
「几乎每天,嗯,看过有人和他一起吗?」
「哦没有,他总是一个人。」
「文具也是在你这儿买的吧?」
「是啊,好一阵子以前了,墨水,还有一些纸张。」
萨姆扣着上衣扣子,「他什么时候开始光顾你的生意?」
老板抓着他凌乱的白发,「四五年吧,我估计,你是新闻记者对吧?」
萨姆没吱声走了出去,在人行道停下脚步,瞧见不远处有家成衣店,他走过去查问了一番,发现很长一段时日里,伍德只去买过几次衣服,而且都是一个人去。
萨姆眉头越皱越紧,跟着他探问了附近的洗衣店、修皮鞋的铺子、鞋店、餐馆和药房,这些店里的人都只记得,这几年来伍德偶尔上门,都是单独一个人——餐馆他也是一个人去。
萨姆在药店多问了些问题,但店里的药剂师不记得伍德带着医生处方来买过药。药剂师说,如果伍德生病,拿了医生处方,也很可能就近到纽约那儿某个药房买。在萨姆的要求下,药剂师开了张清单,列着这附近十一个医生外和三个牙医的姓名和诊所——都在五条街的范围之内。
萨姆挨家挨户地查,在每门诊所,他说一样的话,问一样的问题,「你可能从报纸上看到,一个四十二街越区电车的售票员名叫查尔斯·伍德,昨晚在威荷肯渡轮上被人谋杀,他就住在这附近。我是警察局的萨姆巡官,来调查他的一些背景资料,看看有没有人知道一些有关他平常的生活交友状况和人际关系的情况。伍德他曾经上门求诊吗?或是他生病时你曾到他家看过病?」
四名医师没看过这段谋杀报道,也不认识这个人,甚至听都没听过,另外七名看了报道,但没为他看过病,因此对他也一无所知。
萨姆咬着牙,锲而不舍地又拜访了单子上的三名牙医在第一家牙医诊所里,萨姆屋漏逢雨,足足坐了35分钟才见到牙医师,好容易被请进了诊疗室见了面。偏偏这牙医师是个标准的嘴硬派,宣称没看到萨姆的身份证明拒绝开口,这种态势让萨姆眼中燃起了希望之火,他连忙摆出巡官的汹汹架势,恫吓威胁咆哮咒骂全来的成功唬住对方,但牙医师的回话却让萨姆一下子熄了火,这家伙不情不愿地说,他根本就不认得查尔斯·伍德。
其他两名牙医对伍德也听都没听过。
叹着气,萨姆步履沉重地沿着大马路,攀回港边小山丘顶,再九弯十八拐地下坡到渡船口,搭船回纽约去。
纽约。
来到市区,萨姆立刻动身到第三大道电车系统的总公司去,一路重重阻塞的交通,让萨姆原本就颇为难看的面容,更添上一层痛苦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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