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出小街,拐上海滨公路时她转过头看着莫伊拉问:“感觉怎么样,行不行?”
莫伊拉静静地忍受着阵痛,正像一个坚强的天主教徒理应表现的一样。她咬着牙控制着自己的声音答道:“开吧,凯茨。”
这时凯茨的呼机响了。她没理。
“没事儿,你肯定会没事的。”
她们到了医院,停了车,进了妇科病房。莫伊拉躺在推车上被一个精瘦的叫吉姆的“天使”推着,安全快速地在光滑的走廊里前行。吉姆熟练的样子让人觉得他能在倾盆大雨中将一架波音747准确停在一块手帕上,而且是用牙齿掌舵。
“头胎吧?你是杰里舒亚医生的病人吧?”吉姆问。
哼哼着算是答复。
“他是个很棒的妇科大夫,还是个大好人。珀特女士负责你们这边。如果你走运,今儿晚就能去蹦的。”
莫伊拉把手伸向凯茨。凯茨的呼机又响了。
3
莫伊拉曾说过,得到她生孩子的消息,她的母亲会大惊小怪,比利会昏倒,而她的姐姐自己还有一大堆麻烦没法解决,不可能来帮她。因此凯茨被大家推选出来照料她。说到底,要朋友干嘛用?凯茨对此并无抱怨,她只是想来点激动人心的情节,发生点什么,但是此刻助产士与护士们在周围无声地飘来荡去,目光温柔,令人很安心。她们还不断地说一些安慰的话,比如“我们做这个时间太长了,一切都很正常啦”。她们还给莫伊拉换了衣服,给她套上了一件宽大的袍子。还体贴地问,想让我们替你挂个电话吗?
莫伊拉身后的墙壁在凯茨的眼前晃来晃去,一尘不染的装修,各种各样的按钮,氧气面罩,还有关于录像机与磁带的提示等等……莫伊拉正在说什么……
“凯茨?”
“你怎么样,莫尔?”
“我当然很好。你怎么样?”
“我很好,为什么这样问?”
“你看起来在出神。”
“是吗?”
“对”
“噢,我很好,我只不过在做一个小研究……”
别处什么女人发出了一声尖叫,随即就听到包着橡皮垫的门被撞上的声音。莫伊拉笑了,凯茨却不由得一惊。我没事,我很好。我只不过在想不近男色的问题。
莫伊拉的笑有点干巴巴的。她在床上移了移身子,坐得更直了点。她的眼帘低垂,似乎她正在瞧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久,她的眉头舒展了开来,从这个想法里恢复了过来。
“好啦,好啦,弗拉德。”她说,“你在伯着这件事,对不对?”
凯茨正在想着瓦莱丽,她说:“我生气了,迪本。”
门突然开了,飘进来一个深色皮肤的小个女人。一下子看不出她属于哪个种族。她的牙齿很整齐,很美,眼睛闪闪发光,手指修长,纤细。她在屋里旋转着,带着一种圣洁的,大局在握的气息。
“你就是弗拉德夫人?”
“弗拉德小姐。”
“你也是个女警察?”
“侦探。”
她点了点头,轻柔地说:“我要给莫伊拉做检查了。”
凯茨对发生的事有些不太明白。她平素对事物的洞察力都不知到哪儿去了。所有的这一切都很奇怪,很遥远,仿佛并不真实。以前凯茨只有一次有过这种感觉,当时她正面对着一个持刀歹徒。但是,那时候她的注意力可是有焦点的,对方脖子上暴起的肌肉,庞大的体积与他手中匕首的寒光。助产士碰了碰她,她一惊。
“你很紧张,弗拉德小姐,但是莫伊拉没事。握住她的手,如果要什么东西,她会告诉你的。看看,她在对你笑呐!”
莫伊拉正咧着嘴笑,她终于在一件事上比弗拉德更强。想到这儿,嘴咧得更大了。
凯茨靠近了她。护士敲了敲莫伊拉的膝盖。
“嗨,宝贝。”凯茨调侃地说,“把腿撇开!”
莫伊拉瞪了凯茨一眼。凯茨想着她还会甩句什么话过来,但是她只是望了望床脚,把自己的腿收了回来。
“唉——很好。”助产士用压低的声音说,“你的情况很好。”
凯茨的呼机又响了,她依然没理,接着她想了想,抓过呼机,把它给关了。莫伊拉正在忍受宫缩的巨痛,但她仍勉强着在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紧紧抓着凯茨的手,浑身都收紧了。凯茨咬着她的耳朵让她喊出声来。
“你又在逗我,凯茨?”
“别再硬挺着了!这儿没熟人,别那么不好意思。
“你在这儿!”
“但我们是好朋友。
“好吧,我并不是在抱怨,太痛了。
“我敢打赌你在心里正不知道怎样地神灵祷告呢。
“你他妈说得太对了,弗拉德!我已经喊了39遍玛丽亚。”她说的时候又捏了捏凯茨的手。
“是不是又痛了?”
“这次会快一点过去的,我知道。我妈告诉我说这很快就能挺过去。
“你就真的不喊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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