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说的时候费尽力气才让自己保持了平静。她知道她让汤姆失望了,辜负了他对自己的期望。麦金尼斯站起身,从她身边走过,走到门前伸头左右看了看,然后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他走回来经过她身边时,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走到通向里间总探长办公室的门,推开看了看,又关上了。
“凯茨。”他的一根手指摸着自己的嘴唇,“你是怎么想的?你是不是觉得兰扎罗特的阴魂不散,老缠着你,因此……还是因为这个案子?总探长和我当时都说过你不需要进去看的。”
凯茨看着探长背后乳白色的墙壁,被她在岛上杀死的的兰扎罗特的样子清清楚楚地浮现眼前。她说:“不,先生,跟兰扎罗特无关。”
“那么是这个案子了?”
“我不知道,先生。我只是觉得我有整整一年是被凶杀案包围着。我以前以为我可以应付,但现在我不敢那么确信了。”
“是什么改变了,凯茨?”
“我能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向你提个问题吗,汤姆?”
他点点头。
“这个工作在影响我跟瓦莱丽的关系。我不想这样。”
麦金尼斯吃了一惊:“我知道你跟那小伙子很好,凯茨,但是我没想到你这么认真。”
“我想可能是这样。”
麦金尼斯摇摇头。有一瞬间,凯茨真的吓坏了,但紧接着她就意识到他在笑。他的眼睛闪着光亮,弯下腰打开办公桌底下一个抽屉,取出一个小瓶子。他往嘴里倒了一口,转了几圈,咽了下去。接着他从另一个抽屉里取出一袋气味强烈的薄荷糖,吃了一个后,他把袋子递给凯茨。
“我宁愿喝口那个威士忌。”凯茨说。
“不可能。”麦金尼斯说,但是他在笑。凯茨取了一块薄荷糖,坐了下来。
“我最近一直做恶梦,先生,还有时头晕。”
“啊,我知道,凯茨我知道。”
“我很担心。我想如果我病了,不得不接受精神咨询,可能会影响我长远的发展。我不想要这样的情况发生,而且也不愿意和瓦莱丽的关系受到不好的影响。”
“凯茨,接受精神咨询并没有什么。你到现在应该懂得这个。发生那种重大恶性案件后,常常有人需要帮助。那叫‘创伤后焦虑症’,我们都知道的。”
“我知道,汤姆。但是我不信接受治疗不会对以后没有影响。”
“应该不会。”
“但是有可能,对不对?如果可以避免,我想最好排除这种可能性。”
“如果我需要你留下来呢?”
“我能坚持一星期,然后就病倒,先生。”
“有那么严重?”
“我和瓦莱丽的事很严重,先生。”
迈克尔伸手去抓底下抽屉的把手,中途又把它推上了。
“还真有这样的事,凯茨。我以为我跟旺达走到一起就够得上让人吃惊的了,谁想还会有你这样的事?”
凯茨耸了肩,想做出一副实事求是的样子,但是却感到心中非常沉重。
“我也没想到,汤姆。事情在星期六晚上一下子都来了。我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必须做出选择。我想我必须给瓦莱丽和我一个挽救关系的机会。”
“那好吧。”汤姆说,“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想去儿童保护部。杰克·斯维特不是在那儿吗?他可以跟我换一下工作,出来做这些大案子。我,需要休息一阵儿。”
探长的神情松弛了一点儿,他着重地说:
“凯茨,你知不知道,我一直认为应该由你来接替我的位置。”凯茨连忙表示反对。迈克尔说:“我不是说让你直接就接我的班,当探长,我的意思是这个位置需要全身心的投入,需要那些永远将工作放在第一位的人。国家付你工资不是让你享福的,你懂不懂?”
“我懂,汤姆。因此我想暂时离开一会儿。”
“即使有危险也在所不惜?”
“是。”
他笑了,笑得很特别。从中可以体味到爱,惋惜和迷惑。
“我来看看我能做些什么。”他说,“你这周还能坚持,没错吧?”
51
下午5点。
全天工作结束时,大家聚集在作战室里,将有关伯尼举止行为的点滴材料张贴在墙上。没有人说一句话。家庭访问毫无收获,约翰·雷纳连个影儿也没有。
作战室里弥漫着一种无聊、冷漠的气氛。凯茨自工作以来头一次对案件的进展有点漠不关心,对自己是否会失去参与机会也不很在意。她就是难以对受害人产生应有的同情,这对她来说也是前所未有的。
穆尔说:“给大家通报一个消息,弗拉德因为要参加一个特别工作,会暂时离开几周。警长斯维特又回来了,他肯定是在儿童保护部任期最短的警官。”
凯茨听了心里有点感动:老汤姆把事情安排得多好!
“好了,希望今明两天大家按时完成任务,不要拖延。每天早上七点半到这里,8点准时开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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