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凯茨整整看了两个小时,再也看不下去了。她看到了被殴打、火烧、不给饭吃、打断了腿的小孩子,她看到了被撕裂的阴道、肛门,她看到了被传染上性病的婴儿,四五岁的小孩……她闭上了双眼,看不下去了。她合上了所有的书,其中包括《儿童虐待基本情况》、《儿科月刊》讨论会摘要及其他有关论述。
凯茨站起来,走出房间,穿过走廊,穿过大门,来到午后的阳光里,迈步接着向远处走去。
她先是下坡,再往左拐,又上坡,再右拐,下坡,经过瓦莱丽的公寓,再往下走,经过阿曼多餐馆,经过一排排的酒馆,经过一家卖布莱顿特产的商店,又经过一家塑料玩具店……
她到了海边。海在前面翻涌着波涛,鸟儿在灰色的海面上空飞翔、尖叫。沙滩上人们在悠闲地散步,小孩在追赶打闹,时不时还传来小狗欢快的叫声。
她蹲了下来,样子像一个要蹲下解手的农民。她的双眼定定地看着海水深处,暗暗地问自己:我能不能有朝一日学得像吉尔一样平静,像吉尔一样坚强?还是会一直像现在这样满腔仇恨,难以平复?
在她心中,她不清楚自己以前做的事都有没有意义。如果我们连小孩子都不能拯救,还做什么警察?
突然之间,她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永远不会快乐——这没有什么关系——她明白了为什么像旺达那样,人会是那个样子——他还能会是什么样子?——明白了麦金尼斯之所以会从抽屉里偷着喝酒,而且也明白了她将永远是她自己,弗拉德,而像安琪尔这样的人,像他这样的人会……
她盯着大海,努力地想着。她想,如果我能想清楚这个问题,而且如果我的想法没错,我就必须给法医打电话,还有曼彻斯特的厄内·金,警长浦佐,警长梅森和比利都得打电话。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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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街,下午4点44分。
凯茨走进警局,冲前台的警官笑了笑,冲他身边两个非警职工作人员笑了笑,还冲在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笑了笑,走廊里她看见了格里菲斯,笑着问他下班后愿不愿意喝一杯。
他点头答应。端了几杯。
随后她到餐厅,取了咖啡,回到儿童保护部的办公室,跟吉尔打了招呼,将一杯咖啡放在她桌上,另外三杯全摆到自己的手边。她坐下来,开始硬着头皮继续阅读。
手中文件夹的封面上写着:恋童癖者的犯罪手法分析。
她拿起电话,敲了几个数字,问值班警官比利是不是6点钟下班。回答是肯定的,如果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没有什么突发事件,比利将按时下班。她又给莫伊拉打电话。
“当妈了,感觉怎么样?”
“你知道的,凯茨。与邻居聊天,看电视,管孩子,挺累的……”
“想出来吃饭吗?”
“什么时候?”
“今儿晚上怎么样?印度菜。你妈妈能不能看会儿孩子?”
“她能不能?这是对她的侮辱,她当然能。”
“那我们七点半来接你们,好不好!”
“我们去接你们,怎么样,凯茨?我可没喝酒。”
“我也没有。”凯茨说。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约是两天前吧,说实话,从今天午饭开始。”
“你没开玩笑吧?”
“没有。”
“那好,剩下的事就是祈祷比利今天别加班。”
“他不会。”凯茨说。
“瓦莱丽·汤姆斯。”
“呃,这是詹妮托尿道感染部,邦克街……”
“嗨,凯茨,是你,别闹了!”
“今晚上出去,怎么样?和莫伊拉、比利一起吃印度菜,好不好?”
“我有一大摊子工作,凯茨。
“求求你了,我不喝酒。
“你不喝酒,那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我是认真的,瓦莱丽。我需要跑得更快、更苗条,更结实,难道不好?”
“你真的是认真的?”
“绝对认真。”
“那好,我7点钟回家,我的公寓。”
“好的。”凯茨重复,“瓦莱丽的家,7点钟。”
“警长梅森。”
“彼德,我只是确认一下明天的安排。没什么变动吧?”
“一切照计划办,弗拉德。订了明天八点半从凯唐镇到伊斯特科威斯的船票。
“没问题。”凯茨说。
69
“凯尔曼医生吗?”
“是我。
“下午好,先生。我不知道我们以前是不是讲过话,但是我们肯定见过面。我是约翰街警局的凯瑟琳·弗拉德探员。”
“你是不是金发,挽一个马尾巴?”
“对,先生。
“那我就认识你。我见过你一两次,你当时跟探长麦金尼斯在一块儿。”
“没错儿,先生。这次我打电话是想向您了解一点情况,但是我不想搞得那么正式。能不能私下向您打探一点有关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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