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沉浸在幸福里,几乎忘了周围世界的存在。那时候,我没什么抱负、野心可言,只想和她厮守在一起。现在想想,要是那样的话,我们现在至少会有四个孩子,整天忙得焦头烂额。”他又停了下来,凯茨轻轻地把手搭在他的胳膊上。
“她后来出事儿了。刚考完期终考试,她们几个孩子要出去庆祝庆祝。她没系安全带,就在回来的路上,她从车里摔了出去。”
“哦,瓦莱丽,我……”凯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虽然保住了性命,头部却受了重伤。凯茨,你不知道,她原来有多美。这以后,我去看过她几次,可她开始拒绝我。一开始,医生说,等她养养病会好的。后来,她对我变得越来越敌对。我们常常吵嘴。出院以后,她住到了她父母在韦罗尔的家里。我去过那儿一次,她父亲说,凯茜还不能从这场噩梦中恢复过来,让我不要再去找她了。那是六年前的事了。”
“她现在在哪儿?”
“在伯克郡。一开始,我不知她去了哪儿,后来她参加了那里的静坐示威,得到一份照顾残疾儿童的工作。两年前,她给我母亲寄了张名信片,说是孩子们从来都没发现过她头上的伤疤。”
凯茨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她问:“你现在还爱她吗?”
“不,我想自己已经不再爱她了。可是每当情绪低落的时候,总会想起这段没有结局的感情。”
两人默默地坐着,谁也不开口,仿佛都在等待阴霾过去。瓦莱丽换了个话题,他认为那个说笑话的乔治不是个农民,就是个猎场的看守。
关于凯茜的阴云在凯茨心中渐渐褪去,她又慢慢恢复了自信。她从桌上轻轻拿起账单,塞进口袋。这倒不是因为它和伯思利或格林的账单有什么联系。这次只是为了纪念和瓦莱丽共进晚餐。
“讲讲关于滑翔机的事儿吧,瓦莱丽。我是会害怕,还是兴奋?”
“我保证你会喜欢。”
“瓦莱丽,你太棒了。”
瓦莱丽挺挺胸,伸展了几下身上的肌肉,很自信的样子。
“它有多大,你的滑翔机?”
“确切地说,它已经不再是我的了。记得吗?”
“可是它到底有多大?”
“机身大概长10英尺,座舱有6英尺长,就在机翼底下。”
“听起来不太大。”
“确实不大。”
“可是足够了,是吗?”
“当然不是,亲爱的。你在想什么?”
“我想去打个电话。”她蓦地说道。
见瓦莱丽有点儿不高兴,她连忙解释:“我刚刚才想起来,我晚上得给人回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格蕾丝·阿沃卡多:“弗拉德小姐,杰里米在办公室。请稍等。”她听见电话里有人喊:“亲爱的!电话!”接着,有人从什么地方喊了几声,格蕾丝喊道:“是那个布赖顿的侦探!”大约十几秒钟后,话筒里传杰里米的声音。
“谢谢你给我回电话,弗拉德小姐,十分感谢。”
“不用客气,阿沃卡多先生,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这回是我帮你。有些事情我忘了告诉你。”听起来,他好像有些兴奋,“乔治·伯恩利和吉姆·格林,被杀的不止是他们两个人。”
“什么?你能不能再说一遍?说得慢一些?”
“行,好吧。那是去年——不,不对,是今年一月份。有个叫约翰·戴维斯的家伙给我打电话……”凯茨等着他继续往下说,阿沃卡多的呼吸有点急促,“这个戴维斯,他要用现金支付工钱,和那两个一样。”
“请继续往下说。”她道。
“嗯,这个人想在电话里谈价钱。可是我从来不这么干,所以跟他约了时间。”
“后来呢?”
“约会前一天,我听说他死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显然,那是场事故。他喝多了,从阳台上掉了下去。验尸官说这是意外死亡。”
“我明白了。”凯茨道。
阿沃卡多继续往下说,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兴奋:“那宗活儿,戴维斯先生想出1000到1100镑,这个数目同那两位先生差不多。当然,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伯恩利和格林,所以也不会把他们三个人联系在一起。当时我只是想自己运气不好,到手的买卖又跑了。现在,我想起这个人来了,觉得该让你知道。”
“你做得很对,阿沃卡多先生,谢谢你。”
“那,这次要提供证词吗?”
“也许吧,明天我去问一问。”
“你觉得戴维斯先生真的是意外死亡吗?”
“我希望是。不过,请别担心,明天会有人给你打电话的。”
她放下电话,朝瓦莱丽走去,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瓦莱丽此时正低着头,用手指弹着玻璃杯。
“嗨!我回来了!”打完电话回来,那种做警探的感觉又重新回到了身上。她想让自己今晚就是凯茨,而不是什么警察,但却办不到。她嘴里谈着自己的大学生活,眼睛却盯着桌上的菜单出神。她心不在焉,说出的话也索然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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