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H.M.说,“我想找桑克斯就可以确认清楚了。就算会问你什么的话,也只是形式上问一下而已。我有一把十字弓,希望能确认是艾佛瑞·胡弥的东西。桑克斯应该就能做到这件事了。”
“那个杂工?”傅来明咕哝着用他戴着手套的手背抹了下胡子,“哎,你不在意告诉我——”
“完全不会。”H.M.看到对方迟疑就说。
“我们直话直说,”傅来明说,“你还认为可怜的胡弥是给十字弓射死的吗?”
“我一直这样认为。”
傅来明仔细地考虑了一下。“我可不会承认什么来修改我的证词,”他瞪了一眼之后指出道,“不过我想我应该要告诉你一件事,我昨天晚上做了点实验,只是为了要确定啦。是有那样的可能。只要距离够短的话,是可以做得到的。我并不是说就是那样,不过有那个可能。另外一件事——”
“全说出来吧,小子,”H.M.建议道。他看了那位医师一眼。胡弥很安静地坐在一边,发出的声音好像是想清一下发干的喉咙,却不想让人听见似的。
“我试了三次——我是说。用十字弓把箭射出去,”傅来明一边说一边比着手势,“标羽的确很容易卡在绞盘上,除非你特别小心。一旦卡住了,那箭射出去的时候就会把那支羽毛由箭杆上整个拉脱。另外一次把羽毛扯掉一半,卟卟卟!——像那样。就像你在法庭上给我们看的一样。不过提醒你啊,”他摇着手指,“就像我们刚才说的。并不是我要收回我说过的证词。可是像这样的事很让我烦心,要是不会的话那我就该死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我自己心里想,如果这里面有鬼的话,我就应该告诉他们。这才是该做的事嘛。要是你以为我喜欢到这里来,跟你说这些,那你就是疯了;可是我也要去警告检察总长这件事。然后我就了了一桩心事。不过,就我们私下谈谈,到底那截讨厌的羽毛怎么了?”
H.M.一言不发地看了他一会儿。史本赛·胡弥先前放在桌子上的那截蓝色羽毛,几乎被盘子遮住了。在傅来明说话时,史本赛做了个很快的动作,但是H.M.比他更抢先一步。抓起了那截羽毛之后,H.M.放在他手背上。伸了出去,好像朝羽毛吹口气似的。
“这件事真巧,”H.M.看都不看史本赛一眼地说道,“你进来的时候,我们正讨论到这件事。你觉得,比方说,这可能就是失踪的那一截羽毛吗?”
“你在哪里找到的?”
“呃……哎,这是还需要讨论的重点之一。可是,你既是这方面的专家,能不能看看这小玩艺,决定一下这是不是我们要的东西呢?”
傅来明相当怀疑地一把接了过去,很怀疑地看了看H.M.和史本赛之后,把羽毛拿到窗口去就着比较明亮的光线仔细查看。在查看过程中,他目光凌厉的小眼睛转了好几次。
“没用的烂东西,”他突然说道。
“什么是没用的烂东西?小子?”
“这个。我是说,不用想这是那支羽毛的一部分。”
史本赛·胡弥由胸前口袋掏出一块折叠好的手帕,用很不引人注意的动作开始在脸上擦着,好像要把脸上擦得更亮似的。他眼中的神色,那种饱含着怀疑或是悲惨的神色,看来很熟悉。我在什么地方看过这种表情,而且就是最近的事。这样鲜明的印象应该让我不会忘记两眼或手的动作才是;可是为什么看来那么熟悉呢?
“哦?”H.M.柔声地问道,“你很确定这不可能是那支箭上的羽毛的一部分。呃?为什么呢?”
“这是火鸡毛。我告诉过你——应该说你从我嘴里问出来的——可怜的老胡弥除了鹅毛之外,其他什么都不用的。”
“这有很大差别吗?”
“这有很大差别吗。哼!”傅来明说着,抬手在帽子边上刮了一下,“要是你走进餐厅,点了火鸡肉,结果他们给你上的是鹅肉,你当然会知道有差别吧?这些羽毛也一样。”他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事。“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关系,”H.M.咕哝了一声,然后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我们只是私下商议商议,我们——”
傅来明挺直了身子。“我没有意思要待在这里,”他很神气地说,“我到这里来是要把闷在心里的话说出来。现在我已经说完了,我的良心也平安了,我不否认我会很乐于向你们道再见。我只能说这里好像正有什么极其古怪的事。对了,大夫,要是我真见到了检察总长的话,我应该告诉他说你已经回来,可以作证了吗?”
“随你爱跟他说什么都行,”史本赛平静地回答道。
傅来明迟疑了一下,张开嘴来,好像被逼到爆发的边缘;然后他很沉重地点了下头,向门口走去。虽然他并不知道,事实上却是因为他的出现而使这个房间受到我们难以分析界定的骚扰。H.M.站了起来,俯视着史本赛·胡弥。
“你应该很庆幸你没有去法庭吧?”他很温和地问道,“让你心里平静一点,我不会传你当证人。以你现在的想法,我不敢找你。可是在这里,我们私下说一句,你伪造了证据,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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