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五点十五分左右,死者回到他设在房子后面的书房,或可说是办公室去休息。我必须先向各位说明,在他长年为银行工作的期间,他在家里给自己弄了一间合乎他需要的私人办公室。你们会看到这个房间只有三个出入口:一扇门和两扇窗子。门是一扇既厚重又紧密的门,由里面用门闩闩住。甚至没有锁孔;门由外侧锁上时,则用耶鲁的弹簧锁。两扇窗子都装了钢铁的遮板,而各位也会听说到那是完全防盗的装置。死者生前习惯于将必须带回家来的重要文件或信件收在这个房间里。但是这间书房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当做‘保险库’使用了,死者也不觉得有将门窗关上遮板或上锁的必要。
“死者后来只在那里放着他的‘奖品’。各位陪审员,这里说的是死者非常热衷于射箭这种娱乐。他是皇家射箭协会的成员,也是肯特郡护林官协会的成员,这两个协会都是为推行这种古老的优良运动而成立的。在他书房的墙上挂着一些由肯特郡护林官协会年度竞赛得来的奖品,包括三支箭——每支箭上都刻有得胜的年份:一九二八、一九三二、一九三四,以及由肯特郡护林官协会为一九三四年破纪录的分数还是中靶次数而颁发的一枚铜质奖章。
“有这些背景的死者在一月四日星期六傍晚五点十五分左右进入了他的书房,现在请注意接下来的事情!这时候,死者叫来他的管家戴尔,指示他将窗子的遮板关上锁好。戴尔说:‘遮板吗?’他表示惊讶,因为自从死者不再把这个房间当办公室使用之后,就再也没做过这种事。死者说:‘照我说的话去做。你以为我想让傅来明看到那个傻瓜来找麻烦吗?’
“各位会听说到,所提到的鲁道夫·傅来明先生,也是一位射箭的同好,他是死者的朋友,就住在隔壁:事实上,他所住的房子就在书房窗外,只隔着一条窄窄的通道。戴尔遵照死者的指示,将遮板关上锁好。值得注意的是,那两扇上下开动的窗子也是由里面上锁的。戴尔先确定屋子里一切安排就绪,然后注意到在小柜子上有一个酒瓶,里面装着一直满到瓶塞的威士忌,一个没有用过的虹吸式苏打水瓶,以及四个干净的酒杯。戴尔离开了房间。
“六点十分时,嫌犯抵达了。各位会听到有关的证词,让各位决定他究竟是不是在极其激动的状态。他拒绝脱下大衣,要求马上带他去见胡弥先生。戴尔带他去了书房,然后离开房间,顺手关了房门。
“大约六点十二分左右,仍然在门外小走廊上的戴尔听到嫌犯说:‘我不是到这里来杀人的,除非真有那个必要。’过了几分钟之后。他听到胡弥先生大声叫道:‘老兄,你怎么了?你疯了吗?’他还听到某些声音,将来都会形容给各位听。”
这回检察总长只略微停顿了一下。华特·史东爵士越来越起劲:虽然他仍然维持着冷淡的态度口若悬河地发言,也仍然刻意字正腔圆地读出他引用的句子。他唯一的手势是用他的食指随着他所念的每一个字慢慢地移向陪审团。华特爵士是个很高的人,而他黑色袍服的袖子有点飘动。
“就在这时候,各位陪审员,戴尔敲门问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他的雇主回答说:‘没事,我能料理好。走开!’于是他就走开了。
“到了六点三十分。艾蜜莉亚·乔丹小姐下楼来,在走出大门之前,先去了书房,她正准备敲门,却听见嫌犯的声音说:‘起来!起来,你该死的!’乔丹小姐试了下门把,发现房间从里面闩住了。于是她由小走廊跑过去,碰到了正走进小走廊里来的戴尔。她对他说:‘他们在打架,他们彼此要杀对方;快去拦阻他们。’戴尔说最好去叫警察来。乔丹小姐说:‘你是个胆小鬼,跑到隔壁去把傅来明先生找来。’戴尔建议说这时候乔丹小姐最好不要一个人留在屋子里,最好是她自己去叫傅来明先生。
“于是她就去了,却看到傅来明先生正离开家门往外走。傅来明先生陪她回来之后,发现戴尔正拿着一根拨火棍从厨房进来。他们三人一起走到书房门口,戴尔敲了敲门,经过一分钟之后,他们听到有声音,很正确地认为是在门的那一边把门闩慢慢地由插孔中抽出来的声音。我说‘很正确地’,各位陪审员。那根门闩的确是在那时候抽开来的,而那是一根很难拉开的门闩,需要相当大的力气才能拉得动,这件事嫌犯本人也再三地表示过。
“嫌犯把门拉开了几吋。在看到他们之后,他把门整个打开,说道:‘好了,你们不如进来吧。’
“在那样的情况下,你们也许会、也许不会认为这句话很冷漠无情。那个情况就是:胡弥先生躺在窗子和书桌之间,你们会听到有关位置所在的叙述。一支箭插进他心口里,仍然竖立在尸体上。你们会听到经认定在最后见到死者和凶嫌单独在一起时,那支箭还挂在书房的墙上。这一点,也确实经由嫌犯本人确认过了。
“关于这一支箭,我们要以医学证据,证明箭矢是以什么样的力量和方向刺进身体,使得刺穿心脏而造成立即死亡。
“各位会听到专家证人的证词,证明那支箭不可能是射出来的;也就是说,不可能是由一张弓射出来的,而是用作手持的武器,像用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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