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为什么我该收回证词呢?”
“很好,”H.M.毫不在意地说,“那一切都是你隔着门上镶的玻璃看到的,是吗?”
“是的。”
“当时门是开着的吗?”
“没有,我并没有进门。”
“原来如此。除了一月四号之外,你最后一次造访那栋房子是什么时候?”
“将近一年以前,大概是那么久了。”
“啊哈,我想也是。可是你昨天没有听到戴尔作证说,那扇镶了玻璃的门,那扇旧的门,已经在六个月之前拆换了,装上的是一扇普通的实心木门吗?如果你在这件事情上还有疑问的话,看看官方的报告——那是列在这里的证物之一——看看那上面是怎么说的。你还有什么话说呢?”
证人的声音好像从一个深渊中出来的一样:“那——扇门也可能是开着的……”
“讯问结束,”H.M.简单明了地说,“在结辩的时候,庭上,我要建议对这件事加以处置。”
如果说这次重击是令人惊讶的大事,还是太客气的说法。一个凭空出现的证人,作证确定了詹姆士·安士伟的罪行;但在八秒钟之后,却被活逮是在作伪证。可是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点。那就好像是一种化学变化,影响到陪审团的同情。我第一次看见有几个陪审员真正坦诚地望着被告,而这正是同情的开始。“遭到陷害”这几个字在空中就像已经说出来似的那么清楚。如果H.M.早料到雷金纳会玩这种把戏的话,也不可能收到比这个更大的效果。而同情还在不断增长。
如果H.M.早已料到……?
“传你的下一个证人,亨利爵士,”法官温和地说道。
“庭上——如果检察总长不反对的话——我希望重传检方的一位证人。目的只是为了确认几样我打算列为证物的东西;最好由那个家里对这些物品了解的人来指认。”
“我不反对,庭上,”华特·史东爵士说着,一面偷偷地用手帕擦着额头。
“很好,这位证人在法庭里吗?”
“在,庭上,我再传赫伯特·威廉·戴尔。”
我们还来不及对这件可怕凶案的每一个新的转折有所反应,戴尔已经上了证人席。但被告却坐直了身子,两眼闪亮。一脸严肃表情的戴尔衣着像昨天一样整洁,只是没有那样光鲜,专注地微低着他有灰白头发的前额。这时候,乐丽波普正忙着在桌子边摆好一串很神秘地用牛皮纸包着的东西。H.M.的第一个动作是展示了一套棕色格子花呢、有条宽大灯笼裤的西装——套高尔夫球装。艾芙莲和我对望了一眼。
“你见过这套衣服吗?”H.M.问道,“拿起来给他看看。”
“见过,大人,”戴尔说着,停顿了一下,“这是史本赛·胡弥医师的高尔夫球装。”
“胡弥医师没有应传作证,我想你可以指认吧?这是不是你在凶案发生的那天夜里到处寻找的那套衣服呢?”
“是的。”
“现在请伸手到上衣右手边的口袋里摸一下,那里有什么东西?”
“一个打印台和两个橡皮图章,”戴尔说着,把那几样东西拿了出来。
“这就是你在凶案发生那天夜里要找的那个打印台吗?”
“是的。”
“很好。我们这里还有些其他的东西,”H.M.很随便地继续说道,“换洗衣服、一双土耳其式的拖鞋,以及其他等等;可是那些都不是你管的了,我们可以请乔丹小姐来指认清楚。不过告诉我,你认得这个吗?”
这回拿出来的是一个很大的长方形黑色皮箱,在把手旁边印着金色的姓名缩写字母。
“认得,大人,”戴尔说着,退后了一点,“这毫无疑问的是胡弥医师的箱子。我相信这就是乔丹小姐在发生——那件事的晚上替胡弥医师收拾的那个箱子。乔丹小姐和我都把这个全忘记了;至少——她之后大病了一场;等她问我那箱子后来怎么样了的时候,我完全想不起来。从那之后,我一直没见到过。”
“嗯。这里还有一样东西是一定要你来指认的,看看这个雕花玻璃的酒瓶,还有瓶塞等等,你可以看得到这里面的威士忌酒,倒出了两杯之外,几乎全满。你有没见过?”
一时之间,我以为H.M.拿到了检方证物中的一件。他所拿出来的酒瓶和检方列为证物的那个一模一样,显然戴尔也这样想。
“看起来——”证人说,“看起来像是胡弥先生放在书房小柜子上的酒瓶。好像……另外那个……”
“的确,原本就是要很像。这两个酒瓶,你能发誓说哪个是哪个吗?”
“恐怕不行,大人。”
“两手各拿一个。你能发誓说,我的酒瓶,你右手拿的,不是你由瑞勤街的哈得利名店买来的真品;而第一件证物,你左手拿的,不是一个用比较差的玻璃做的仿制品吗?”
“我不知道,大人。”
“没有其他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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