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过了6个多月,什么事都没有!她一点音讯也没有!然后,她又忽然写信问我,是不是愿意履行当初揭开墓室封印的承诺。在这同时,她也写信给警方了。怎么回事?为什么等那么久?她是预期到会发生什么事呢?天公娘娘在上!有人好奇心起,你会觉得纳闷吗?”
“不。不纳闷。”
“而现在,”菲尔博士说,“只怕我有坏消息要说。”
“好。请讲。”
菲尔博士把印花手帕摆回口袋,掏出眼熟的小小水洗皮袋。他打开袋子,往掌心倒出那只刻了印的大金戒。
“沉睡的人面狮身!”他说。
“嗯?”
“刻面下部的设计,”菲尔博士皱着眉看,“克劳福的说法是,‘像是睡着的女人’。在秘教传说里,这个图像有——呃——有个意思,应用在本案上挺适合的。说来——哼咳——挺有趣。对。我还可以拿这设计演讲起来哪:我希望啊,dignus vindice nodus(译注:拉丁文,意思是谜团值得解开)。这个设计……”
“菲尔博士,你在顾左右而言他。你像个老太婆似的颠三倒四!坏消息是什么?请明说!”
他的同伴抬起眼。
“我跟你讲了,”菲尔博士说,“今早我跟警方联络过。”
“怎么样?”
“我们在墓室找到的瓶子内含沉淀物,”菲尔博士说,“成分分析出来了。麦登已经跟内政部申请许可,要起出马许太太的尸体来验尸。”
“好极了!那会怎样?对希莉雅有什么影响?如果我们的理论没错——”
菲尔博士抬起一只手。
“药瓶上,”他说,“发现了希莉雅的指纹,而且只有希莉雅的。”
停顿一下后他补充道:
“毋庸置疑,连我自己都认为,她是刻意把瓶子摆在那儿让我们找到的。”
第十五章
“如你所说,”何顿表示,稳着一只手把香烟放进火炉格架,“我们是理性的人在讨论理性的证据。不过这可超出理性的范围了。希莉雅把毒药瓶摆进墓室?”
“对。”
两人都很费心地让声音保持平和。
“希莉雅,说来,也想了法子进出封上的墓室啰?还把棺材像网球般四处在地上乱甩?”
“没有,”菲尔博士回道,音节全都是滚送出来,“那没她的事。我就是要强调这点。那没她的事。不过这是她预期中的事。”
“预期?”
“不只如此,先生。她是在赌会发生这种事。”
菲尔博士把大金戒往上一抛,用掌心接住。然后何顿便想起来了。他想起昨晚他尝试追索的那个捉摸不定的记忆,墓室被打开时希莉雅脸上的表情,以及那个表情的含意。
莱茵河畔的曼兹!1944年初!
他和某位瑞士女子站在一扇暗窗旁边,身处一座发出难闻气味的城市,当时警报大作,警告众人英国派了轰炸机来袭。女人正打开一只小包裹——里头,依她想,应该藏有会让她得到英国人酬佣的资讯,可以让她私下离开德国永处安全之地。她不确定,但她觉得有可能。她不笃定,但她在赌。
空袭警报大作之时,远处一台高射炮过早发射。淡白光芒跃上天空,几秒以后便是炮火空洞的轰响,白光打亮瑞士女人的脸。她整个表情——浅浅的呼吸、扩张的鼻孔、凝神半闭的眼睛——正是希莉雅等着墓室打开的表情。
何顿把思绪拉回现在,回到菲尔博士把大金戒向上抛然后接住的时候。
“如果希莉雅把瓶子摆进墓室,”何顿问,“她是什么时候摆的?”
“墓室上封以前。”
“噢?”
“墓室上封以前,”菲尔博士坚持道,“希莉雅和我在场,只有我们两个。我们进去时,壁龛是空的,这我可以发誓。我没瞧见她摆。我没朝那方向想。不过当时是有一打机会:在那么个半明半暗之处,在我们铺上沙土的时候。她是惟一可能动手的人。”
何顿吞了口水。“而之后……”他开口道。
“说下去!”菲尔博士说。
“之后,”何顿说,“等墓室封上以后,希莉雅预期有人或者有东西会跑进去搞鬼?”
“对。”
“你这是大力鼓吹超自然的解释吗?”
“喔,不,”菲尔博士说。
“你倒是说说看!根本无法解释怎么有人可以进出封上的墓室……”
“噢,这个啊?”菲尔博士惊诧地呼道。他坐直身。摆摆手一副丧气的轻蔑状。“我亲爱的先生,所有问题当中就这最简单。来这儿以前我就想到了。”
何顿瞪眼看他。菲尔博士——大喷鼻息摇头晃脑外加来个叫整张椅子嘎吱猛响的动作——是真真确确给惑住了,奇怪怎么这个小问题会烦到谁。
“不过嘛,对我们来说挺好的,”菲尔博士说,“因为我们所谓的墓室淘气鬼作怪事件搞得麦登和克劳福那帮警察完全摸不着脑袋。他们以为毒药瓶是在棺材给乱甩的同时摆进去的,显然是恶鬼所为。总之他们看不出其中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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