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令奥黛丽·维恩不禁畏缩退步。
“我这人本来够耐心的了”,那身影宣称,将屋内各人均
恶狠狠地瞪了一遍,“但该死的,竟让我在楼下那坟墓里枯坐
许久,眼看冥界的丧钟都要在午夜敲响了!莫非这就是你们
的待客之道?还是说成心要害我不成?”
彭芙蕾太太闪到一旁。
“这位是亨利·梅利维尔爵士。”她介绍道。
虽然这开局一塌糊涂,但随之而来的热情接待,连HM
本人都挑不出毛病。
吉特·法莱尔和奥黛丽.维恩都久仰他的大名,虽然原因
各异。对于奥黛丽·维思来说,他是那个牢骚满腹、在开罗带
给海伦许多乐趣的人;而对于身为律师的吉特·法莱尔而言,
他的意义则大不相同。
他是经验丰富的资深人士,是战事处那位足智多谋的
老怪物;如果可以选择向谁求助的话,吉特最先想到的人一
定是他。虽然吉特与亨利·梅利维尔爵士素未谋面,但对此人
却闻名已久。吉特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感谢老天,他差点儿要
激动得喊出来了。
那足智多谋的老怪物此刻正站在门廊里,一脸迷茫地东
张西望。说句题外话,天气倒不算太冷,但HM除了穿着厚
大衣之外,还戴着一顶旁边垂着两个耳翠的毛皮帽子——仿
佛是给他那宽大的脸庞套了个画框,加上鼻梁上那副眼镜,
看上去好生骇人,无怪乎连班森都惊得后退几步.
“爵士”,吉特·法莱尔说道,“见到您非常高兴”。
“是啊”奥黛丽随声附和,“快坐下烤烤火,喝点什么
吧”
他们像狗儿围在北极探险家身边那样簇拥着H.M.,将
他推到火炉旁的沙发上坐下。奥黛丽摘掉他的皮帽,RM.忙
伸手去抓,但扑了个空,只好看着奥黛丽把帽子放到璧炉上青
铜神灯旁边。吉特往炉火里多加了些煤,激起一阵青烟,直扑
这位大人物的脸上,把那发光的镜片、恶狠狠的嘴巴、锃亮的
光头都熏了一遍。
“不过,您怎么会突然从天而降呢?”奥黛丽问道,“莫不
是海伦请您来的吧?”
H.M的脸松弛了下来。
“啊不”他承认,“老实告诉你,我估计她未必乐意见我
呢。”
“那您为何不期而至?”
“这纯属巧合”,H m.抱怨着。他吸了吸鼻子:“这几天我
真是坐立不安,有个念头萦绕心头,知道吗”他扬了扬眉毛
以示强调,“如果我所料不错,那就一切正常。但要是我失算
了,那……噢,老天在上1!他打住话头,盯着奥黛丽,以酸溜
溜而又略带欣赏的目光端详着这位高挑、苗条、身穿深绿色
外套的女孩:“我猜你就是奥黛丽·维恩?”
“正是。这位是吉特·法莱尔。”
“嗯.也在我意料之中。”他嘀咕着上下打量了吉特
一番。
“您说什么.亨利爵士?”
“我说的是我的良心,”H.M吼道,“今天下午,为了让自
己安心点,我给赛米拉密斯饭店打了电话,听闻她已动身前
往塞文大宅,于是乎……我就跑过来了。不过,我看这小姑娘
已经安全抵达了嘛。”他冲壁炉上的青铜神灯点点头,“她现
在人呢?”
“她不在这儿”,吉特简洁地答道,“海伦在我们眼皮底下
消失了,把那盏神灯留在了楼下大厅的地上。”
大约有十秒钟,HM呆呆地瞪着他面部的肌肉纹丝不
动。即便是戴奥真尼斯俱乐部的纸牌高手,也会发现要解
读此刻他脸上的表情纯属徒劳。
不过这阵沉寂并未持续太久。吉特将整个情况简明扼要
地解释了一遍,最后还提到了林内尔先生那本关于密室的著
作中那段话。H.M渐渐回过神来,双唇仍因惊愕而微张着。
“老天在上!”他深吸一口气,大喊道,“真的是这么回事?
你们说的都是实话?”
四人异口同声地确认属实。
HM盯着炉火,沉默良久。随即他长身而起。
“听起来真是糟透了,”他说,“要多槽有多糟。”
“您看海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奥黛丽问。
“不,小姑娘。只能说是有这个可能。就算是老人家”,——
HM.的下一句话令人吃惊地表明,他有多么忱心忡忡——
“就算是老人家也难免有失算的时候。还有什么情况?”
吉特答道:“只有一件,就是有人向报社走漏了风声。而
且塞文伯爵发来电报,要我们九点打电话到开罗给他,”他详
述了经过,“问题是,爵士,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长时间的沉默。
H.M深陷沉思之中,似乎彻底忘了在热烘烘的房间里
自己还穿着厚厚的大衣。班森上前来轻轻地帮他脱下大衣,
就像扒手摘手表一样悄无声息,H.M.全然没有注意。
H.M.又坐回沙发上,神色严峻。他从衣袋里摸出一个小
盒,抽出一支黑色雪茄,贪婪地嗅了嗅,放到嘴边——班森从
他肩上伸手点着火——吸了好一阵子。所有人都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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