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都能在其中回响不绝。这真是最最濒临梦境的时分。
海伦小心地推开楼梯底部这扇门,吉特记得下午这门是
闩上的,但显然在那之后门闩被调整过。他们进入塞文伯爵
的书房。
“别出声,”他听到海伦悄悄说道,“如果我们被人听见,
就全完了。”
吉特上一次对书房的印象是,壁炉中炉火正旺。而此时
炉火已经快要熄灭,轻烟之下仅剩一堆略红色的煤块,但这
点红光还是给整个房间添了几分梦幻般的生气。他们对面是
四扇窗子,还有那扇通往屋外的门,此时都隐蔽在厚厚的棕
色窗帘后面。
海伦微微战栗了一下。
“我们可以在这儿谈谈,”她说,“这是不是……我父亲最
后一次出现的地方?”
“其实,我们在这儿找到了他的帽子和外套,但没人看见
他。”
“我不明白!一点也不明白!H.M说”
吉特盯着她:“你见过HM.?”
“是啊吉特。”
”什么时候?”
“今晚,也许该说是昨晚吧,现在差不多是凌晨了。我本
不想让他到塞文大宅来”她脱口而出,“我本来要和他保持
距离的!我怕他,早在两星期之前的火车上看到他时,我就怕
他会猜到……”
“他是不是也失踪了?”
在红色的火光中,在那木乃伊画像的凝视下,在这间满
溢埃及风情的书房里,海伦骤然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吉特?”
“从昨晚早些时候起,就没人见过H.M,只知道他好像
去过房子另一边的地牢。对马斯特司探长而言,他只是‘暂时
走开,而已。难道他也失踪了?”
“噢,上帝呀!”海伦低呼。
她闪到通向图书室的那扇门边,门上门,按下电灯开关。
在灯光下,梦境消失了,一切都和日常一样,甚至连椅子
上塞文伯爵的帽子和外套也是如此_如果你愿意把它们
也算上的话。海伦那异常的举止神态、倦意浓浓又惊恐不安
的眼睛,让他的心又一次揪紧了.
"听着,吉特,我不能和你再说下去了,……”
“你不能走!”
“只是几小时罢了亲爱的!只要几小时”
她跑向他,而他紧紧握住她的双肩。
“海伦,”他拼命保持镇定,“这一切难道还不够么?”
“求你”
“我并不是在逼你,海伦。如果你无论如何都要再次离
开,我不会阻拦的。但事实上这世界上每个人都以为你已经
死了。你的朋友都以为你已经死了。连我也曾这么想过。”
他见她咬着嘴唇,棕色的眼眸里左右为难。
“如果你不得不这么做的话,海伦——不管是否迫不得
已,或者别的原因——别再亏欠那些爱你的人了,好不好?你
就不能让我们有五分钟的时间对你放心吗?上帝啊,你准道
就不能告诉我始末原委吗?你究竞是怎么从大宅里出去的?
还有,自那时起你又都躲藏在什么地方呢?”
“躲藏,”海伦说,“对,对,对!”
她用手折起他睡衣的领口,目光在他的脸上逡巡。海伦·
洛林那紧张的神态,那柔弱与坚强交织的面容,仿佛都在祈
求别留下她孤身一人,但她还是喊道:
“原谅我,吉特,但我别无选择,你知道么?我别无选择!
我欠你一个解释。”
“嗯?是指你的藏身之处么?”
海伦笑了起来。扭曲的笑容,颤抖的笑容,但她很快压抑
住了歇斯底里的冲动。
“太简单了,吉特,你听了也会大发一笑的。对不起,但真
的就是那么简单,任何人都可以办到!所谓‘我的藏身之处,
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我仅仅是走进大厅,拿着青铜神灯,然后
我……”
从近在咫尺的不知什么地方,一个新的声音忽然穿透夜
的寂静:
“马斯特司先生!”那声音喊
海伦浑身一僵,从吉特身旁跳开,急遽转身,慌乱地环视
四周。
”马斯特司先生,“那个看不见的人喊道,”我刚才听见了
海伦的声音。我敢发誓是从图书室那边传出来的。”
这时吉特法莱尔明白了。那四扇窗户前覆盖着厚厚的
窗帘,没错。但其中一扇窗子正敞开着,亨利·梅利维尔爵士
下午没把它关上。
刚才他和海伦太全神贯注了,没听到几个人踩在车道上
的脚步声,现在他们正往那扇侧门走来。但吉特看见了窗帘,
晚风将其轻轻掀开一点。这扇窗子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门外,脚步声愈发急促,变成了小跑。一二,三,四—
四种步点,四次拍击,他们已冲到了门口。门把手嘎吱乱响,
门被撞开了。
门口站着桑迪·罗伯森,呼吸急促。刚才喊出声的就是桑
迪。他身后是马斯特司探长,还有另一个吉特从未见过的人。
他们站在那儿,脸上全是一样的表情。差不多有十秒钟的时
间,几道目光在房里搜索着。吉特法莱尔也转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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