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联络了警方,”她瞥了邓肯和史汪一眼,急喘着报告。“沿着蔻伊峡谷走大约两哩的地方有一家旅馆,蔻伊峡谷旅馆。电话号码是Ballachulish——念成Ballahoolish——45。”
“你找到唐纳森巡官了吗?”
“找到了。他说他早就料到埃列克·法柏斯会这么做,还说如果我们不方便的话可以不要留在这里。”
她朝着农舍瞄了一眼,不安地别开目光。
“拜托,你们非留在这里不可吗?我们能不能到那家饭店去吃点东西呢?我向他们问了一些问题,因为那位女老板和法柏斯先生非常熟。”
菲尔博士兴奋起来。
“然后呢?”
“她说他是个骑单车高手,说他不管喝多少酒,照样能够速度飞快地骑好长一段距离。”
邓肯发出一声轻呼。他作了个手势,便绕到屋子后边,大伙本能地跟着他走。农舍后方有一间小屋,上头靠着辆竞赛自行车,车尾设有置物篮。邓肯用手一指。
“各位,这是最后一项连结,这解释了法柏斯如何能够在这地方和英维勒瑞之间任意往返。那位女老板还说了什么吗,坎贝尔小姐?”
“不多。她说他时常到这里来喝酒、钓鱼、思考发明的点子之类的。她说她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昨天,在旅馆酒吧。他在那里一直待到下午打烊时间,被人家给赶了出来。她说他是个坏人,对一切事物和人都怀着恨意,只有动物除外。”
菲尔博士缓缓走向前,一手搁在单车把手上。亚伦不安地发现,他脸上再度浮现那种惊愕、失了魂似的呆滞表情,只不过这次更加深沉紧绷了。
“噢,老天!”菲尔博士大叫,触电似地转身。“我真是个呆瓜啊!我真是笨驴!真是白痴!”
“我不同意你这么形容自己,”邓肯说。“不过,我可否问一下你怎么了?”
菲尔博士转向凯萨琳说:
“你说得有道理,”他思索半晌,谨慎地说。“我们必须到那家旅馆去一趟。不只去打听屋内那位死者的事,老实说,我非常贪婪地想多知道一些。我必须打一通电话。当然了,这事发生的几率只有百万分之一,可是那百万分之一的几率曾经发生过,很可能会再度发生。”
“什么百万分之一的几率?”邓肯略显懊恼地问。“你想打电话给谁?”
“打给本地家园保卫队的指挥官,”菲尔博士步伐沉重地绕回农舍前面,他的斗篷在背后飘飞起来。
第十七章
“亚伦,”凯萨琳问,“埃列克·法柏斯并不是自杀死的,对吗?”
夜已深,雨还下着。他们在席拉城堡的客厅里,把椅子移到炽烈燃烧着的炉火前坐着。
亚伦正在翻看一本有着厚重封面和烫金纸页的家族相簿。凯萨琳沉默了一阵子,手肘搁在椅子扶手上,一手撑着下巴,凝视着炉火。她没头没脑地提出这问题,一如往常的随性。
他没抬头。
“奇怪,”他说。“以前拍的照片为什么总是这么滑稽古怪?随便拿一本谁家的相簿来看,都会让人笑弯了腰。要是里面有认识的人那就更不用说了。为什么呢?是因为服装?表情?还是什么?其实拍照的时候并非真的这么有趣,不是吗?”
他没理会她,又翻了一两页。
“毫无例外的,照片中的女人总是比男人来得体面。有一张是年轻时的柯林,样子就像是拍照前刚喝过一夸脱坎贝尔厄运似的。相反的,爱尔丝芭姨母则是个相当漂亮的女人。大眼睛的褐发美人,颇有西斯登夫人(译注:英国当代著名悲剧女演员)的风采。照片里的她一身苏格兰高地男装,羽毛软帽、方格子服装等等。”
“亚伦·坎贝尔!”
“另一方面,安格斯却老是装出一副高傲、有深度的模样——”
“亚伦吾爱。”
他坐直了身子。雨滴啪啪敲击着窗玻璃。
“你刚才说什么?”他问。
“只是开场白罢了,”她昂起下巴说。“或者该说,因为我不得不想办法引起你的注意。埃列克·法柏斯不是自杀死的,对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
“看你们的表情就知道了,”凯萨琳回答。亚伦有些担忧这种事会经常发生,她这种能力恐怕会带来不少困扰。
“况且,”她回头环顾屋内,确定没有旁人,然后压低声音说。“他有什么理由自杀呢?试图杀害可怜的柯林的人又不是他。”
亚伦不情愿地合上相簿。
白天发生的种种浮现在他脑际:在蔻伊峡谷旅馆用餐,艾利斯达·邓肯不断强调埃列克·法柏斯是如何犯下杀人罪然后上吊自杀。在这同时菲尔博士始终一言不发,凯萨琳在一旁深思,史汪则寄了篇他自称烫手的新闻稿给《泛光日报》。
“为什么,”亚伦说。“你认为法柏斯没有杀害柯林?”
“因为他不可能知道那晚柯林睡在塔顶房间。”
(该死!这点她也察觉了!)
“你没听见酒店女老板说的吗?法柏斯一直待在酒吧里,直到昨天下午打烊才离开;柯林却是中午过后不久就发誓要在塔楼过夜的。法柏斯怎么可能知道呢?柯林是心血来潮做的决定,外人不可能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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