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突然使劲抓住保尔的胳膊:“咱们走吧,我亲爱的。在这里再多呆一秒钟都是荒唐的!这些人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他们是一些骗子,他们是一些罪犯。咱们走吧……咱们走吧……”他们走了。
他们的行程很顺利。晚上到达埃布勒库尔前方防线。
拥有全权的副官,先叫人打开了一部反射器,他命令必须摇着白旗,他本人领着伊丽莎白和保尔交给已经到达交换现场的法国军官。
法国军官向后方勤务部门打了电话,即刻派来了一辆汽车。
九点钟,伊丽莎白和保尔停在奥纳坎栅栏前面,保尔请人叫来了贝尔纳。
他是来接贝尔纳的。
“是你啊!贝尔纳?”他对贝尔纳说,“听我说,我们尽量长话短说。
我把伊丽莎白带回来了。对,她在汽车里。我们现在去高维尼,你和我们一块儿去。现在我去取我的手提箱和你的手提箱,同时你去下达必要的命令,要求严密监视好孔拉德亲王。他现在很安全,是吗?”
“是的。”
“那么咱们就赶紧办吧。重要的是要去见一个女人。昨天晚上,当她进入隧道的时候,你见过她。既然她在法国,我们就要追捕她。”
“保尔,难道你不相信我们回到隧道,寻找通向高维尼郊区的那个地方,就可以找到她的踪迹吗?”
“没有时间了。我们现处在斗争期间,必须日夜兼程。”
“哦,保尔,既然伊丽莎白得救了,那么,斗争也该结束了。”
“只要这个女人还活着,斗争就不会完结。”
“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呢?”保尔没有回答。
……十点,他们三人在高维尼车站前面下了车。没有火车了,大家都睡了。保尔毫不气馁,他又跑到军事哨所,叫醒了值班的军士,请来了站长,又请来了车站里的办事员,经过仔细调查后,他终于弄清楚了,本星期一上午,一个女人买了一张去蒂厄里城堡的车票,她持有写着昂托楠夫人这个名字的合法安全通行证。此外,没有其他女人是单独一人从这里出发的。她穿一件红十字会的制服,她的体貌特征,比如说身高和脸面,与埃米娜伯爵夫人相似。
“这个人肯定是她,”保尔说。这时,他、伊丽莎白和贝尔纳已在附近的一家旅馆里安顿好,准备在那里过夜。“这个人肯定是她。她只能从那里离开高维尼,明天早晨,也就是星期二,我们也将在她离开的同一时间里从那里出发。我希望她来不及执行把她带到法国来的那个计划。无论如何,这次对我们来说是仅有的一个机会了。我们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当时,贝尔纳又重复问道:“她究竟是谁?”
他回答说:“她是谁?伊丽莎白会告诉你。现在我们还有一个小时,我们现在对某些问题再作些说明。然后,我们就休息,这对我们三人来说都是需要的。”
第二天,他们启程了。保尔的信心是坚定的。尽管他对埃米娜伯爵夫人的意图一无所知,但他坚信一切将会很顺利。事实上,他们好几次得到证据,一名独自乘坐一等车厢旅行的红十字会护士总是比他们先一天在相同的车站过夜。
黄昏时分,他们在蒂厄里城堡站下了车。保尔了解情况后得悉,前一天晚上,等在车站前面的红十字会的一辆汽车把她接走了。人们在检查这辆车子的证件时,得知它是属于苏瓦松后方一个野战医院的车子,但人们无法明确这家野战医院的确切地点。
这些情况对保尔来说已经足够了。苏瓦松,那里是战斗的前线。
“咱们走吧,”他说。
他拥有总司令签发的命令,因此他有一切必要的权力,有权征用车辆,有权进入战斗地区。在吃晚饭的时候,他们到达了苏瓦松。
苏瓦松的郊区,由于遭到轰炸和破坏,现在已是一片荒凉。城市本身大部分的城区已被废弃。但是随着他们接近市中心,街上也可见到几分热闹的景象。一些部队急促地从市中心穿过,大炮和辎重车辆由套车的牲口拉着,飞快地驶过街区。在人们告诉他们的大广场那家旅馆里,住着一些军官,里面吵闹声阵阵传出,人员来来往往,好像有些混乱。保尔和贝尔纳向别人打听情况。人们回答他们说,几天以来从埃斯纳河的另一边向苏瓦松对面的山坡发动了攻击并取得了成功。前两天,法国轻装步兵营和摩洛哥兵营夺取了132 山嘴。前一天,还保持着夺取的阵地,并一举占领了克鲁伊峭峰的战壕。
然而,昨天夜里,正当敌人猛烈地进行反攻时,发生了一起相当奇怪的事情。由于大量降雨,埃斯纳河河水上涨,泛滥成灾,把维纳夫和苏瓦松两处所有的桥都冲垮了。
埃斯纳河的洪水属于正常情况下的洪水,但是不管洪水如何厉害,却并不能解释所有的桥断裂的原因。这些桥同时断裂正好同德国人的反攻时间巧合在一起;另外,它似乎是被人用一些可疑的方法破坏的。人们正试图弄清楚这一点。这两个地区的桥被毁,使得派增援部队去前线几乎不可能了,因而使法国部队的局势变得复杂化了。人们在132 山嘴上坚守一整天了,但是相当艰苦,伤亡很大。目前正在将一部分炮兵集中到埃斯纳河的右岸。保尔和贝尔纳没有任何怀疑,在这一切事件中,都有埃米娜伯爵夫人插手的迹象。所有桥梁的断裂,德国人的进攻,这两件大事都是在她到达的当天晚上发生的,这又怎能不相信这些事件就是她一手炮制的一项计划的结果呢。他们准备在大雨使埃斯纳河河水上涨时执行这项计划,这就证明了伯爵夫人和敌人参谋部进行了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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